我瞅了一眼外面,天已经黑咕隆咚了,也不知道几点了,院子里那一杆子人都还没走,不知道在商量什么,有什么不能快刀斩乱麻么,这都多长时间了,还在磨叽啥?
其实多年以后,我想到自己那时候的心态,也是有些想笑,一向从小到大乖巧的我,在那个环境里,竟然痞性十足,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想过。
哎,饭还是要吃的,要不然成了饿死鬼,岂不是让小念松没了亲爹!
”
“ 一晚上,曹莉以及他的亲戚父母,都在楼下,好像根本没有上楼的意思。陪在我身边的只有傻傻的阿冰。
虽然心底是想着顺着事态发展,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仔细想了想今天老曹说的简短的几句话,我恐怕要在这里有个交代了,我爹妈都不知道他们已经当了爷爷奶奶了,这倒好,儿子给倒贴出去了,越想越糟心,懊恼,后悔,烦躁,惶恐,心里五味杂陈。每一个念头都会让我想到我的余叔,哎,经历了大半年的分离,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没待多久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又让我们俩相距甚远,很想他,可又有什么办法,手机被拿走,真没有想过有一天没了手机,我和余叔该怎么才能联系上。
是夜,阿冰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睡着了,而我,瞪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外面没有一点光亮,农村的田野上传来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很久没有在农村待过,倒是让我在那一点时间里有了片刻的宁静。脑海里满满都是余叔的影子,从第一次看到他完美的脸庞,让人心醉的身体,第一次亲吻,第一次亲密接触,一次次的分离,一次次的相聚。此时想起,一阵阵心酸磨过心头,痛彻心扉的想念,远在北京的余叔恐怕也没有睡着吧,他一定在想,我今天这后半天为什么杳无音讯?想到这里我真的担心,余叔的伤刚好,不仅是身体上的伤,还是心里的伤,都经不起我的消失啊!
一旁的阿冰打起了呼噜,又让我想起了余叔时而也会打呼,哎!
曹莉是心理学的高材生,我真不知道她在家人的面前竟然一点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么?从今天白天的情形看来,老曹对曹莉表面上失望透顶,曹莉却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除了今天想办法让我走那个时候。
这一顿胡思乱想,也终于抵不住睡意的侵袭,还是睡着了,又是一阵噩梦,又恍惚中身体极度不舒服,别别扭扭地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醒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老曹皱着的眉头,手还放在我的额头,看我醒来,瞪了我一眼,然后又回头看了看后面的一个中年女人,应该是曹莉的妈妈,嘟囔了一句:“烧的很…昨晚上下那么大雨,又没盖什么东西睡觉…”
“你早干什么了,现在抱怨有什么用,赶紧带孩子去看病,犟驴!”中年女人有点生气地冲着老曹说。
还真发烧了,脑袋昏沉沉的,稍微闭了下眼睛就觉得难受,浑身没劲。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湖南走这一遭,什么事都让我碰上了,哎!
“孩子,来,起来,去村里老大夫那里看看,烧得不轻…”中年女人走进我跟前,扶我起来,笑着说。
“阿姨,你是?”我有些傻地问了一句。
“呵呵,我是曹莉的母亲,叫我付姨就好。走吧,让你受罪了。”她和颜悦色地对我说。
老曹在一边上,瞪着我,仿佛我在他脸上就看不到其他表情一样,而就在此时,我又鼓起勇气,嗫喏地问了句:“付姨,能把我手机先给我么?我家人知道我来湖南,一晚上没联系,肯定着急了。”我病了,现在算是弱势群体,老曹应该会体谅一下吧?
“这……”付姨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老曹。
“好,你就在这里打电话,除了你父母,你别给其他人打电话,我给你拨号。”老曹松口了,但是后半句话顿时让我有点郁闷不堪。
父母那里,我是要打电话,可也不是经常,一般半个月打一次,哎,拿着手机,看着拨通的号码,上面显示着“妈”,就一个字,却让我难受至极,打通电话,却不知道说什么,简短的说了几句,又说自己现在过得很好,就挂掉了。在老曹面前,我没有半点反抗能力,旁边的付姨也叹了口气,下了楼。
不一会儿,曹莉来了二楼,眼睛有些发肿,怔怔地看了我一眼,就开口对老曹说:“我陪他去看大夫吧!”
老曹半天没说话,就在曹莉要继续乞求的时候,他甩了甩胳膊说:“好,你手机给我。”
曹莉又楞了一下,随即便掏出了手机放在桌子上,看了我一眼,轻声说:“走吧,我陪你去。”此时的她,哪里还有一点点的心理学硕士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受了伤蜷缩在窝里的小鸟儿一样,为了一点点的可能争取自己的出路。
老曹的作为又让我绝望了一点,想尽快联系余叔的念头就这样被压在了心底,我跟着曹莉走出了这个气氛压抑的家,刚出门没多久就听到老曹和付姨的吵架声,让我有些无地自容,或许是因为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