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同的是,安晴不怎么来了,只有一次,她匆匆地来过,种种表现都很明显的对我颇有意见似的,她告诉我让我把那个给她们几个留的单间在她们没在的时候对外开放,只不过要收费,最后还说了一句,那是曹莉的建议,简单的几句话过后,安晴大有深意地瞪了我一眼,又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以曹莉和安晴的关系,我想她一定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对我产生这样冷淡的态度,曹莉的几个朋友心地都很好,但是毕竟她们还是站在曹莉那一边的,为了店里生意兴隆,这也是为了让曹莉能够跟我在一起有个好的未来才力所能及的帮忙的。
离过年还有十天时间,我妈其实早就打电话过来问过我过年回家不回家了,我当时没有做决定,因为我不清楚余叔的态度,毕竟余叔现在已经没有了家,就算是过年,我想他也会呆在这里,灾区的重建工作还远远没有结束。
腊月二十三,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到了余叔的初恋――文阿姨,她是个温文尔雅的女子,上次见面的那个匆匆的一瞥,我基本上对她也只有一个表面上的印象,我的脑海中只有余叔一个人,根本就没有仔细去观察别人。
文阿姨的出现让我的心中更是清晰地认识到,我跟余叔根本不可能走到恋人那一步,文阿姨是那么的优秀,她是个女人,是余叔的初恋,长的还很漂亮,她来的那天穿的是一个浅紫色高领的羽绒服,盘起的黑色头发看上去雍容华贵,各个方面都展露出了一个成熟女性该有的气质,她就像是曹莉的大一版,简直无可挑剔,余叔爱上她无可厚非。
我从没有如此自卑过,我没有见过余叔的前妻,在深圳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自卑,我在余叔面前毫无顾忌,两个男人,两个辈分,交心而论,余叔也很平易近人,在我看来,没什么可以让我自卑的地方。
可是现在,面对文阿姨,我觉得我无处可藏,她跟余叔走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那么的郎才女貌。她能带给余叔更多的幸福,能让余叔往后的生活更滋润。
腊月二十三,那一次见面,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余叔把文阿姨带来了店里,在那个为曹莉几人设计的单独空间中,余叔让刘师傅精心做了几道别有深意的菜式,我看着那满满一桌代表着特殊意义的菜肴,突然觉得自己完全是个多余的角色,这本该是他们两个人的空间,我拘谨地暗示着余叔,我想离开,可是余叔没有搭理我,可能他没有那种我是多余的感觉,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如坐针毡,那顿饭,我几乎没有动几下筷子。
文阿姨看出了我的拘谨,向余叔询问:“良辰,小松是不是不舒服,怎么都不动筷子?”而后又颇有担心地看着我,用眼神询问。
“文阿姨,我没事,你跟余叔先吃吧,我出去打个电话,我妈的……”一直憋着不说话的我,终于找了个借口,我要逃离这个让我窝心的宴席。
干冷干冷的夜,我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看着这个满是星星的夜空,深邃而茫远,我的心再一次从前几天的宽容陷入了黑暗。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又想离开余叔,又舍不得离开他,可是我在他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有了他的良伴,事业也在蒸蒸日上,生活对他来说已经是充满了光明,我为他做到这些,或许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文阿姨迟早会跟余叔结婚,然后跟他一起经营这个茶餐厅,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继续呆在余叔身边,只会一点点的徒增烦恼,陷得更深,看不到未来的日子,看得到结果的情分,那不是我能够承受的。
痛定思痛,这一次,我决定了,我要离开!往日的欢笑,往日的期待,往日的温暖,那些都让我打包装在记忆中,放在一个保险的角落里,永不黯淡,等我将来回头看看时,那是一片美好,而没有掺杂着遗憾。
“小松?怎么坐地上了,地上太冷,回屋吧!”余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蹲在了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背说道。
“余叔,过年我准备回家了……”我没有回头看余叔,而是低着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深爱的人在身边,我却不得不离开,残忍而现实的面对,让我坚强不起来。两年多了,对余叔的感情都是一厢情愿,尽管余叔对我也很好,可是两者不可相提并论,我对余叔的爱如同红酒,在慢慢地酝酿着,厚积薄发着,当这种情遇到了此生无法撼动的阻碍时,又像是挥洒在地上的红酒一般,转眼变得一文不值。
有时候,做一个决定就像是在执行凌迟处死一般,那时候的我就是被凌迟处死的对象,我好想一个人消失了,一死了之,得不到的爱,如果再次离开余叔,我不知道我会把自己糟践成什么样子,可是想想母亲的叮咛,父亲的眼光,我还是没有选择轻生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