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我,精神和身体都陷入了一种彻底的疲惫,一个多月这种高强度的脑力和体力劳动,让我真的要垮了,在余叔怀中,我虽然很兴奋,但是几乎在躺到余叔怀中没几秒之后就已经累得睡着了。
后来的几天,余叔再也不让我去帮忙了,那天晚上过后,第二天余叔并没有说什么,可是当我中午下班去帮忙的时候,余叔仿佛是串通了其他几个人一样,竟然都不让我干活了,我想帮忙,可他们一个个一旦见我搬起箱子,就会抢走我的箱子,不给我机会干活。余叔乐此不疲,我佯装生气,可余叔怎会搭理我,让我安心地去休息室休息去。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样,这种情况一直又持续了一周时间,已经离过年不远了,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就要到年关了,公司也明确表明了调岗名单将会在过完年之后公布。
其实我在一个人的时候也经常在想,余叔跟他的妻子之间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从我上班到现在,老余仿佛是没有了这方面的心事了一般,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而这么长时间,我也没有见过他再跟徐放商量什么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一直隐隐中有些担心,这或许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吧。
我们的放假时间也公布了出来,大年二十九到正月初六,七天时间,我也提前买好了回家的票,我基本上是每周末都要往家里打电话,也告诉了我妈回家的时间。因为买不到火车票,就买成了机票,大年三十早上的航班,直接到郑州,然后再坐大巴回家。
我平日里也不怎么花钱,在饭店里送餐两个多月挣了将近八千多,房租水电费一个月加起来是六百多,所以这些钱都攒了下来,之前给家里打了五千块钱,我妈又给我打了回来,怕我在外面吃不好穿不暖的,让我挣的钱留给自己花。
离放假还有三天,一月的深圳温度虽然不会降到零下,可是跟北方的冷不一样,湿冷湿冷的,我也穿的比较多,余叔他们干活可早就开始穿衣服了,这么冷的天,再敢光膀子干活可就要了亲命了。
那天下午是出奇的冷,我虽然穿的多,但是一走到外面也是不由的一阵瑟缩,看着远处老余他们还在等车,也是快步走向了他们,天气阴沉沉的,仿佛是又要下雨了一样。
老余的同事都坐在库房的上面闲聊,看到我过来跟我打了声招呼,继续他们的闲聊,而我的眼中在跟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就又只剩下了老余,老余正在指挥着那辆大车倒车,看我过来,也是回头看了我一眼,库房的灯光很亮,再加上机场那边通明的大灯,这边虽然已经天黑,可是却如同白昼。
我距离老余也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了,在老余看向我的那一瞬间,我骤然冷汗直流,因为我看到了老余现在的位置正好处于那辆大车的侧后方,如果司机一个不注意的话,很可能就会在下一秒撞到老余!
我几乎就没有反应时间了,如果我叫一声余叔的话,他肯定会转过身来跟我说话,如平常一般给我个笑脸。
那几乎是生死一瞬,我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这样高度紧张过,可是偏偏那辆车在这个时候动了,而我距离老余不到五米,在那一瞬间,我顾不得其他,冲上前去,推开了老余,下一刻,巨大的冲击力撞到了我的胸口,我只觉得口中腥热的液体不受约束地喷了出去,我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余叔震惊的脸,还有那散落在空气中,被昼亮的灯光照亮的血色液体,如同雪花被染红了一样,飘洒在空中,格外美丽。
“小松!”那是我在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来自于余叔。
在我的意识里,余叔没事,那对我来说,比什么都好,只要余叔没有受伤,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
睡梦中,或许是天堂?模糊的意识笼罩着我。
“肋骨断了三根,出血是因为皮下挫伤,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肋骨要恢复的话至少需要四周的时间。这期间,病人要注意保暖,休息很重要,尽量让他食用蜂蜜,鱼虾类的东西,有助于肋骨恢复。”
“好好好,我知道了,谢谢。”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缓缓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而后又看到了趴在床边的余叔,他没事,太好了,余叔没事就好,那是我醒来之后最为高兴的一件事,仿佛自己受伤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一样。
我挣扎着想握一握余叔的手,可是刚一动,胸口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一下子惊醒了趴在床边的余叔。
“小松!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去叫医生。”余叔看到我醒过来,脸上的兴奋之色不言而喻,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出去,没多大会儿便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护士。
那个护士在检查过之后,对老余说:“病人需要在医院静养几天,然后可以视情况出院,回家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