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好了,怎么那么难,从现在开始,咱俩都别说话了,十二点多了,赶紧睡觉,明天早上你第一天上班,可不能迟到。”老余确认我不再乱动之后,缓缓地说。
“嗯……”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总之,在老余说出那些让我转身的话之后,我仿佛是害怕到了极点,竟然在那种担忧之中平静了下来,老余抱过我的时候,我已然恢复了平常心。
“余叔,你在家也这样抱着壮壮这么睡么?”我没有管老余的条件,突然脑海中就蹦出了这个问题。
“是啊,壮壮太依赖我,每天我去上班的时候,他都哭的稀里哗啦的,哎……”老余听到壮壮,就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而后又想起了什么,佯装生气地拍了拍我说:“不准说话了,还说,以后说话机会多得是,快睡!”
我没有回话,而是突然很羡慕壮壮,作为老余的儿子,能够天天在爸爸的怀里安稳地睡觉,我想他虽然小,可也知道那是一种幸福。
漆黑的屋子里,两个男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老余还是先我睡着,他轻微的鼾声在我耳畔响起,是那么的动听。
我还是久久睡不着,老余抱着我,抱得很紧,仿佛是怕“爱动”的我,在晚上挣脱他的怀抱一样。
余叔啊,你可知道,你在我心底已经埋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在你的每一个不经意之间,被你悄悄地洒了水,已经开始生根发芽,我很想让这颗种子在没有成长起来之前,把它扼杀掉,可我做不到,那颗种子是那么的让我着迷,情不自禁地想要去维护它。
那是个难眠之夜,余叔太累,累的他没有思考的时间,所以早早就睡了,可我在他怀中,一个个的念头如同过场电影一般的在我的脑海中浮现,一直到了凌晨的时候,挂在墙上的钟响了起来,那是整点钟声,我才知道已经五点了。
强烈的睡意在那一刻涌上了我的心头,混乱的脑海在飞快地被睡梦清理。
早上七点多快八点的时候,老余叫醒了我,而我因为才刚睡了没多长时间,睁开惺忪的睡眼有些迷茫地看着老余。
“起来吃早饭了,先去洗漱一下,完了我骑车带你上班去,时间大概刚刚够。”老余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笑着说,接着又摸了摸我的额头,发现没那么烧之后,也算是放了心。
虽然精神实在不好,还是想睡觉,可是老余都把早餐买回来了,我不可能继续躺下去,索性就穿衣起床。
物流运转中心,第一次来深圳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一天到这里工作。
第一天上班,一切都还很生疏,跟我一样第一天来上班的还有三男二女,那么多人,只有六个人面试过,可见面试的严格,在知道这些事之后我有些庆幸,如果不是余叔的消息,我恐怕现在还在外面奔波着,等着电话去给别人送餐。
这是我毕业之后第一次在正式公司上班,陌生感极为强烈,另外的五个人明显都不是应届毕业生,没有我这么紧张。
我像一个刚刚入学的新生一样,循规蹈矩地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一个老员工工作的流程,他叫张继,还好他年纪也不算大,跟我还说的来,一上午,都在教我一些工作上的基本事宜。
中午的时候,我去后面货场看一趟余叔,帮他们干完最后一点活之后,我跟老余在物流运转中心门口的一个小饭店里吃了饭,然后又去了他们的休息室休息,其实在运转中心上班的话,中午可以在办公室休息,安静逸致。不过为了跟余叔多呆一会儿,我情愿到他们的休息室呆着去。
余叔的那些同事们,已经不把我当外人了,我帮他们干活,他们也知道了我现在在中心上班,言里言语之间都已经把我当做了自己人,老余为此也是颇为高兴,看那群他眼中的小子跟我闹成一片。
晚上,我们是六点下班,那时候余叔就要看情况下班了,如果有车来的话,他们还得等到卸完车再下班。
我第一天上班的那天他们凑巧就是这种情况,六点刚过,就来了一辆车,他们要继续卸货。
我当仁不让地留了下来,帮他们干活,这一天坐在办公室,基本上不会耗费体力,只需要记性好一点,稍微动动脑子,张继今天教我的东西,我已经熟悉了百分之八九十。
老余当然还是不想让我留下来,但他也已经清楚了我的犟脾气,也不再劝说,在说笑间,我和他们在八点之前就把那车货给卸完了。他的那些同事都纷纷回家,只剩下我和老余两人在休息室。
老余一直喋喋不休地还在说我既然在办公室上班了,就不需要下来干这种粗活,他说干粗活只是一种迫不得已,并不是心甘情愿,我现在已然不需要干这些了。我说那哪行,要不是余叔,我还在送外卖,那会有这种机会,现在干的只是一小部分,难以相抵。
到最后,我俩都没了话说,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我不知道老余怎么也突然沉默了,可我沉默是因为我在想,老余今天晚上还会去我那里过夜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