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松的领导。”小松的母亲站了起来,勉强微笑着,介绍了一下。想来,小松已经给她说过我要来的事情了。
“来,老乡,坐下说话。”一个年级看上去比较大的男人给我捞过来一个凳子说道。
“大伯,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小松看了我一眼,又使了个眼色,让我知道给我让座的这个人是他的大伯,以前他给我说过,他大伯在家里主事,也给很多家办过喜事丧事。
“大过年的,领导亲自来给我们小松父亲送丧,真是过意不去。”小松的大伯,很礼貌地说了句。
“也是因为小松在公司表现好,我跟他在深圳在一个部门,到北京也是一个部门的,算是特别有缘分的了。我家是四川的,经历过汶川地震,当初也是小松过去帮的忙,礼尚往来,我没有亲人,也把小松当成自己的亲人了。”一路上在想着怎么搪塞过去小松的这群亲戚,其实也是想让他们在心底留下我的印象,以后的路还很长,这一点要从现在开始做基础了,尽管这时候是小松爸爸的丧事期间,但生活就是这样,以这样的境况,让我开始了慢慢向小松这边的人出柜的路。我说的这句把小松当成自己的亲人,也是让他们心底有所了解我和小松的感情,或许在他们听来,只是我没了亲戚,把小松当成自己的一个至亲忘年交了吧。
也只有小松的母亲,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因为当时我和小松从四川去北京的时候,在小松家里过了一晚上,而小松一直没有告诉他的父母,当时他在四川那几个月是去干什么了,此时此刻,我说了出来,她应该是想起来了当时的事情,或许她也有所猜忌了吧。不过都在情理之中。
“领导,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松他爸去世的时间有些特殊,我们这边的习俗是初五前不能出殡,而且子女没有结婚的人去世之后,只能有三天的丧期。一切事宜基本上都已安排好,只等初六出殡。”小松的大伯见我解释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对我也解释了一下这边的事情。
“叫我老余就成。”见他说完,我补充了一句,还有几天相处时间,总不能让人家一见面就叫我领导吧。
“好,老余。”
“大哥,还有一件事,你们或许都没注意,小松这孩子,自小心里就有些脆弱,这事嫂子说是因为昨天晚上小松跟二哥吵了一顿, 我怕这孩子心里想不开。”这时候,坐在桌子另一边的稍微有点瘦的男人看了小松的大伯一眼,又看了看小松家的厨房,轻声说道,怕被小松听到。
“这个就交给我吧,我这次来其实主要就是为了这个,我跟他在一个单位相处这么长时间,他脾气我清楚,要不然我也不会来。”真是方便,比我在路上想的要顺利多了,不用过多的解释,这个小松的亲戚,竟然这么了解小松的心态。在小松父亲的丧事上面,我或许能帮忙的地方很少,所以倒不如直接给他们的亲戚说明我的任务。
“好,好,我是小松的叔叔,自小这孩子跟我亲近,所以他的性格我了解,我就怕他想不开,做什么傻事,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他给我自我介绍了一下,露出了一个会心且意味深长的笑容。
在我看来,小松的这个叔叔很不简单,他仿佛从我一进门就已经知道了我此行来的目的一样,只是久久不言语,直等到合适的时候旁敲侧击说了出来。
“谢谢,谢谢你。”小松的母亲站了起来,对我说道。
我也赶紧站起来,说道:“都是我应该做的。”
随着我和小松母亲站起来,他的其他几个亲戚也都站了起来,他大伯直接明了的说:“事情就这样安排了,时候也不早了,都回去早点歇息吧,这守岁也不用了,明天都得去走亲戚,该办的还是得办。”而后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让你操心了,老余。”
“大伯,小叔,吃点饺子再走吧。”这时候,小松从厨房走了出来,挽留他的亲人。
“别忙活了,好好给你这个领导做顿饭,大老远冷风吹着跑过来,实在是过意不去,咱们一家人要知恩图报。”小松大伯说道。
“好。谢谢大伯,三叔,小叔,还有婶娘们操心。”小松说到这里,竟然对着他们鞠了个躬。
“这孩子,客气啥,啥时候咱都是一家人,有些事都是分内之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别憋着,人都要经历这一步,只是你的经历早一点,也别胡思乱想,知道吗?别让我担心。”小松的叔叔走了过来,拍了拍小松的肩膀说道。
“走吧,散了,该忙的时候都记着点。”小松的大伯催促道。”
“ 如果说黑夜是恐惧,白昼是希望,那么此时此刻我怀中的小松就把我当做了他的白昼,拥抱着我,不肯松手。
在送走了亲人之后,小松的母亲便安排我跟小松一起睡在小松卧室了,年根,而且他们心力交瘁,再加上他们也要指望我对小松做一些心理疏导。小松的母亲也不想多说话,这个经历了大半辈子风风雨雨的中年女人在此刻要承担的东西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