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出集中精力开车的模样,没有作答。
我是在想你,叔,我正在反反复复的想你,虽然你就坐在身边,我还是在想你,我在想怎样才是一个完整的你,而我却永远无法获取。我天生的宿命,注定我只能拥有流于表面的你,在那曲径通幽的心门深处,每次都会遭到婉拒,而不是毫不犹豫的开启。
“心里有事?”
“没有,叔,没事。”
刻意选择了最奢华的龙庭会所。殷勤周到的接待,体贴入微的宽衣,晶莹滴翠的绿色植物环绕着金碧辉煌的浴池,冉冉升起的水雾中,体态富贵的宾客穿梭隐现,往来翕忽。没见过如此高档的场所,长海叔显得有点拘谨。我一一指点盐浴泥浆干蒸湿蒸的场所,长海叔却径直走向高温大池,一下子淌了进去,伏下身子,只留下一个脑袋,在氤氲的水面上若隐若现。
才跨进去一只脚,就把我烫得呲牙咧嘴。我忙不迭缩回,长海叔却传来调侃的声音:“嘿嘿,细皮嫩肉,不耐烫。”
竟然取笑我!我立马回嘴挖苦了一句:“哪像你,皮这么厚!”
说完站起身,想先去冲淋湿身。长海叔见我要走,忙叫住我说:“阿清,去哪里啊?”
“去擦擦脸,不泡了!”我干脆装作赌气,回了一句,看他什么反应。
“好啦好啦,叔陪你去温水池,不泡咋行?来,过来呀!”
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俩的对话,在向这边张望。我不想假戏真做,就停住了脚步,用毛巾蘸着热水擦身。长海叔从烫人的池水中站起身来,水珠从他壮硕的体格上哗啦啦地往下掉,如一斛珠宝散落,溅起满池涟漪。浑身的皮肤红彤彤一片,跃动着撩人的光泽,池水刚好没及胯下,两条健壮的大腿中间,粗壮的物件隐约膨大了许多,在池水的托举下,平展躺在热气腾腾的水面上,如一支精雕细琢的软木,摇摆漂浮。而一大丛密密匝匝的黑毛,如丝缕茂盛的金鱼草,随着水波飘散聚拢,荡漾起伏。
不敢多看,下身的反应已经极度敏感,生怕自己的失态引起众人侧目。我难看地弓着身子,迅速潜伏进温水池,找个稍远的角落坐定。长海叔随后就到,搅动一池温水,大大咧咧地在我身边坐下,还凑上前来,在我耳边低语:“宝啊,生气啦?”
“没有。”我洗净毛巾,用力擦脸,掩盖我的慌乱。
“哦,等会儿叔帮你擦背,嗯?”
“不用,叔,我有免费票,就请搓澡师傅帮我们擦吧!”
“嘿嘿,嫌叔擦不干净?”
“哪有的事,叔,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享受,你就省点力气,让师傅擦个舒服。”我赶忙解释。
不是我故意拒绝你,长海叔,我只是怕自己不能承受。这里是澡堂,不是江圩那宁静的小屋,你看这么多人走来走去,而你的双手,即使在我身上不经意地拂过,也如千万只蚂蚁在来回奔走,让我无法遏制心潮起伏。真想和你去楼上开个包间,抚慰几天来积攒的热切渴望,但这样做又显得过于猥琐,生怕你质疑我泡澡的动机。现在我要追求自身形象的完美,完美得没有任何瑕疵,不管以前是否有过强求,不管以后我将以何种撕裂的心态注视你可能会有的未来,我都要以绝对的完美形象,让你折服,让你赞誉。你没有注意到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爱,如此珍贵,如此百折不回,你曾经拥有,却被你屡屡忽视。它真的来过,围着你,牵肠挂肚地关心你,然后又伤心地离去,这就是我最纯粹的魂灵,以后你会发现,并且永远都无法忘记。
泡软了身体,和长海叔比邻而卧,开始擦背。搓澡师傅技艺娴熟的双手身体上来回折腾,而我却无心体会,一直看着邻床长海叔的举动。长海叔紧闭双眼,仿佛一头睡狮,在浓荫下惬意休憩,而身上强健的肌肉,随着搓澡巾用力挤过而放松深陷,随即有力地反弹鼓起。当师傅把长海叔的双腿收缩屈膝后又大大分开,我就知道令人心跳的一幕即将展开。
眼睛一闭,不忍再看。关于情和色的先后取舍,早已在我的内心反复争论,我很痛苦地说服自己要重情轻色,以使自己的爱看起来高尚而不轻薄。这是我第一次把眼光从你健壮的身躯上移走,虽然这里是我曾经迷恋的精华,但今天我似乎突然想通,身躯远远不是精华的全部,只有你绝对善良的心,才是我唯一要获取的结果。
思绪起起落落,忘了自己也在搓澡,也不去在意搓得是否干净。一直强迫自己回答:没有爱,只有情,我是否会接受?
今天的结论是:不会接受。不知明天,答案是否会有改变?
一直想着心事,好像永远没有尽头。长海叔独自洗头,仔细打完沐浴露,然后淋浴,然后就着急地干身。欢聚即将结束,我悻悻地跟在后面。穿好浴衣,长海叔扭头问我:“宝啊,现在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