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今晚又不冷,就别穿了,嗯?”
我突然有了一点点把握,今晚长海叔不会拒绝我,所以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嘴里说完,没等同意,我就爬起身子,扯住长海叔宽大的裤腰,作状要褪掉裤头。
“嘿嘿,你咋这么不安稳哩?”长海叔眯缝着眼说着,犹豫了一下,终于抬了抬臀部,又旧又大的裤头被我轻轻扯了下来。
长海叔掐灭了烟蒂,关掉了电灯,躺了下来。我蹬掉了自己的裤头,紧紧抱着长海叔的身躯,枕着他粗壮的手臂,象一艘饱经风雨的小船,终于驶进了温馨的港湾。长海叔侧过身子帮我仔细掖好被子,浓密的腋毛拂过我的鼻尖,带来腋窝下一股好闻的味道,我趁机在长海叔腮帮上重重地一吻,手里依然抓着他粗壮的物件,就象一名行将溺毙的落水者,终于抱住了废墟上唯一残存的立柱,死也不愿松手。
“宝啊,叔想问你几句话,嗯?”
长海叔的声音就在头顶上传来,非常清晰。我突然预感不是很好,心里有点担忧,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又装睡了?”
“没有,叔,你问吧。”。
“宝啊,你老大不小了,为啥不寻个女孩?”长海叔问这话,手掌象上次一样,抚着我的脊背。
“叔,我不想谈恋爱,我只想陪着你,真的!”
“陪我干啥?我都快成老头子了,陪我有啥出息的,嘿嘿!”
“叔,你哪里见老?你才四十多,比我爸小十来岁呢!看你的身子,比我还强壮!就算你真的变成了老头子,我也要陪着你,叔!”
长海叔停顿了好长一会儿,没有说话。我抬起头,看见那黑黝黝的眼珠,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叔,我爱你,真的!”
说完,我用力抱紧了长海叔的胸膛,仿佛在表达一个坚定的决心。
“嗨,男人喜欢男人,这算啥事哩?书上倒是看到过,平常辰光可行不通哩!这里乡下旮旯的,传出去被人家戳着脊梁骨骂死哩!”
“可以的,叔,真的可以的!你知道苏格拉底吗?你知道帕拉图吗?这些都是伟人,他们没有结婚,因为他们都喜欢男人,不要说国外,就是说国内,以前有很多皇帝都不去碰女人,只和男人过日子。叔,你担心啥?”
“宝啊,叔不是傻子,叔看出你对叔是用了真心,可你也要想个清楚,你老爸老妈会容许你吗?还等着你传宗接代哩!还有你大舅,刚才我说你已经走了,他还不信往里面瞅了瞅,怕我把你藏门背后去了,嗨,要真是天天在一起,他还不把我这屋给拆了!”
心里的懊丧慢慢升腾。记得二战期间罗斯福曾有过著名的炉边谈话,鼓舞起全体美国人战胜敌人的决心,现在的长海叔似乎正在进行枕边谈话,难道他也鼓起勇气在委婉地劝说我放弃这一段感情,即使目前为止仅仅只是深藏而并没有被外人看出一点端倪?也许长海叔已经有过深思熟虑,今晚的小聚可能正是他考虑再三而安排的场景,之所以憋到现在才婉转挑明,是因为他真的也在经受折磨,所以一直欲语还收?
长海叔,求求你真的不要就此退缩!如果这段感情就这样戛然而止,我将如何面对这个巨大的创口,甚至无法积攒重生的勇气,终将窒息死去!
孤独的灵魂如一缕沉香,正飘渺地离开我的躯体,在这个寂静的秋夜,随风而逝……注意到我的沉默,长海叔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咋啦,不爱听?”
“没有,叔。”声音突然沙哑得可怕,感觉自己已经深陷沼泽,无助地看着一围浊水,渐渐漫过挣扎求生的头顶。
两具滚烫的躯体,紧紧相依,中间一条世俗的鸿沟,深深割裂,难以逾越。
“宝啊,你咋啦,叔说重啦?让叔瞧瞧!”长海叔微微抬了一下头,试图看清我的脸庞,只是微弱的光线,没有反映出什么表情。
“没事,叔。如果嫌弃我,我以后就少来几次。”硬着头皮,我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别说傻话,叔咋会嫌弃你,你不嫌弃叔,叔就感激着哩!”
仿佛为了表示自己的真心,长海叔用力搂紧我的肩膀。在这温暖的怀抱里,我已没有任何奢望,只求时间停滞,容我深刻铭记。
“叔,我真的会对你好,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不会变的。”
“叔信你,叔身边就你一个亲人了,不信你,还会去信谁哩?只是你这么有出息,咋会喜欢上这种事哩?宝啊,你真是没福气的人哪,唉!”
长海叔,你是个有福之人,我愿意为了你付出一切,你却为何不愿接受?
“叔,如果这里容不得我们,我们就逃走,走得远远的,让别人找不着,我可以做会计,做税务顾问,我可以挣钱养活你,你看好不好?”说出这句话,我自己也觉得太戏剧,是不是有点私奔的味道,真有点悲壮得可笑。
“好啦,睡觉吧,尽说瞎话!”长海叔伸手帮我拉了一下被角,一股淡淡的烟味,拂过我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