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消失在街道的拐角,我胸中一行苦涩的眼泪,重重地滴落在本已平静的心海,摔得粉碎。
”
“ 三天了,整整三天,我没有给长海叔打电话,也没有接到长海叔的电话。
心里总有一种虚幻的期待,期待长海叔主动安慰我看似受到灼伤的心灵——即使这仅仅起源于我偶然追看了一场路遇,而长海叔的临场举止并没有偏离应有的轨迹——但我还是感觉受到了一次被动的伤害。也许冠冕堂皇的说辞甚至可以到达这种高度——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幸福——但是当你发现这一季的辛苦耕种,最终依然颗粒无收,这悲壮结果,你是否愿意甘心情愿地接受?
周四的下午,迎来了深秋第一场猛烈的寒潮。浮云快速向南方的天际撤退,灰蒙蒙的沙尘漫天飞舞,打落了满树焦黄的梧桐,盛开的紫薇瞬间枯萎,裸露出难看的枝干。
这是一个应该互相问候的日子,我却没有收到一丝关切。我始终留意着手机,一直没有盼来长海叔的讯息,仿佛他早已忘记了我的号码,甚至忘记了怎么和我联系。
令人心力憔悴的市局例会结束,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开着车,看着突然显得空荡荡的街道,一股失落的滋味油然而生。长海叔,我真的服你了,你踏着巨浪出现,隐身滴水而消失,难道你正用刻意的冷淡,让沉迷的我知难而返?
到家门口了,汽车熄火,人却不愿下车。看看家里上下亮堂的灯光,心头炽烈的渴望,如汹涌的潮汐,使我心海决堤。长海叔,我已经无法抗拒你的吸引,请不要无意间折磨我脆弱的神经。
苦叹一声,终究拿起手机,拨通了5277。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请稍后再拨。”
正在通话?都晚上九点了,长海叔在和谁通话?搞错了吧?隔了没到一分钟,重拨过去,依然在通话。看来不是线路问题,不是信号问题,确实是正在通话。想想不死心,看着仪表盘上跳跃的时间,苦等了三分钟,心急地再次重拨,得到的应答依然是正在通话。
拖着疲惫的身躯,慵懒地躺倒在卧室床上。长海叔,你正不知疲倦地和谁煲着电话粥?是和不苟言笑,仪容严整的顾老师吗?难道前些日子的相伴而行,已经在暗示一切即将水到渠成?难道在这个呼啸着第一场凛冽寒风的秋夜,你们彼此叮咛嘱咐,关爱不倦,甚至已经孤枕难眠?
真的不愿再深入地想下去了,心里一直在很响地反抗,不会的,不会!如果真的已经如此投入,就像宝剑不忍离开熔炉,那么在周日那静谧的月夜,长海叔,你为何要向我敞开心扉,而不怕我一眼看穿?
在扑朔迷离的寒夜里,我内心上演着溃败和重塑的轮回,昏然入睡。
早上醒来,又想起了昨晚的担忧,似乎一块重石,死死地压住了肩膀。就在离家的一霎那,脑海里倏然闪现出一个念头,我何不查查这个电话?当初给长海叔买手机,号码是以我的名字登记的,这样我可以凭身份证调取昨晚的通话记录。想到这里,又有了犯罪般的自责,长海叔,请原谅我鲁莽的举动,我发誓以后不再窥探你的隐私,仅此一次!
怕柜台小姐的缠夹不清,我特意找到了在移动公司担任科长的老同学,一番信口雌黄的理由说完之后,我得到了一个号码,一个上海的手机号码。
:42上海手机主叫,长海叔未接电话
:53长海叔主叫上海手机,通话19分钟
索性再查查前两天的通话记录,依然是基本相同的内容:
周三20:28上海手机主叫,通话12分钟
周二20:02上海手机主叫,通话14分钟
由衷的感谢之后,在老同学狐疑眼光的目送下,我脚步轻盈地离开了移动公司那巍巍矗立的营业大楼。
不是顾老师,心头一块石头缓缓落地。觉得自己很可笑,甚至有些卑鄙,长海叔,对不起,我误解了你,如果日后你知道这件事情,你怎么骂我都可以。
一波猜测宣告终结,新一轮的好奇油然升起,这个夜夜来袭的奇怪电话,到底是谁?
一路上左思右想,一直没有得到答案,或者干脆打过去试试?突然冒出这个想法,脸上觉得一阵发热。我是不是走得太远了?难道我已经开始对长海叔进行监视?可是,强烈的好奇与关切,已经使我欲罢不能,就像一个贪玩的小孩,既然已经错过了回家的时间,就索性继续疯玩下去,总归是接受一顿免不了的责罚。长海叔,我会真诚向你道歉,我知道你最终会原谅我,因为我真的没有一点恶意。
想好了最稳妥的理由,我鼓起勇气,在手机上按下对方的号码。
一段彩铃,缓缓响起:
“想和你再去吹吹风/虽然你是不同时空
还是可以迎著风/随你说说心里的梦
感情浮浮沈沈/世事颠颠倒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