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现实永远不会让你随心所欲。
终于想到了一句说辞,即使这会让我看上去如此地无聊:“叔,你肚子上的毛咋这么多?象个外国人。”
“嗯?我也不晓得,我爹身上没啥毛的,白得很。”
“那你这是返祖现象,因为你祖上第一百代是猩猩。”说完,我就掩门而去。
身后传来长海叔纳闷的声音:“你说啥现象?”
“不告诉你!”我有点恨恨地回答。
等到长海叔穿着松松垮垮的裤头,浑身散发着柠檬香气来到院子的时候,我早已切好了西瓜,坐在舒服的藤椅上,想完了一通心事。
“宝啊,你咋没吃呢?”
“在等你呀!西瓜这么小,一个人吃都不够!是顾老师买的吧?”
长海叔似乎一愣,看看桌子,一个小小的西瓜,被我切成了四瓤,为了保持原来的模样,我故意纹丝未动。
“是啊是啊,是她们早上带来的,我也看见是小了点。”长海叔讪讪地说着,一屁股坐在我身边,右手安慰性地摸着我的膝盖。
这可能是几百亩瓜田中最小的一个果实了,也难为她们百里挑一,慧眼识才。
“吃吧,瓜虽小,味道甜着哩!来,吃着这瓤!”长海叔挑出一瓤最大的,送到我嘴边。
“不渴,你先吃。”我摇了摇头。
“咋啦,又生气啦?”
“没有啦,叔,你别多心。”
我仰起头,这是一个明朗的秋夜,清幽的月光照射在四周的景物上,给我的心头,也罩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我决定挑破疑问,解开心中的答案。
“叔,我想问问你事,可以不?”我不想再兜圈子,就单刀直入了。
“想问啥?先吃了西瓜再问!”长海叔说完,把西瓜往我嘴边塞过来,我只得咬了一口。
“叔,那个顾老师,你是不是和她有点意思?”一口气问完,自己觉得有点脸红。
“有点啥意思?尽想这事,我就知道你没好话!嘿嘿!”
“笑啥?人家关心你麽!”
“好啦好啦,知道你关心叔,没啥事,你不要瞎想!”
你越否认,就越有戏,这就叫欲盖弥彰!
“叔,有事就有事,你抵赖干嘛?”
长海叔还是不回答,只是闷头啃着西瓜,嘴里象冲锋枪扫射一样把瓜子吐了一地,看来他真的很渴。
“不说就不说,谁看不出来!”我的语气装出有一点点生气。
长海叔站起身,在装满井水的脸盆里洗了洗毛巾,递给我擦了嘴,说:“你都看出啥了?眼睛倒是很尖,就是看到夹层里头去了,哈哈!”
“谁和你笑?你看顾阿姨那股得意劲!就像事情已经打了包票一样!”
“没有的事!宝啊,那个老太婆就是这副德行,你去理会干啥?”
“就是,我看顾老师还算可以,挺有尺度的,说实话,我也没啥看法。”
刚说完这句话,就觉得心口“咣!”地一声,就像被一辆十吨的卡车迎头撞了一下,整个人闷过去了,不想透气。李学清啊李学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演戏,把自己的脸掩盖得像只蚕茧里头的蛹,却把屁股露在外面示众被人家笑话?这么违心的话竟然说得头头是道,还想厚着脸皮去硬生生地收回么?
“呵呵,宝啊,叔看你尽关心别人的事,自己的事情倒忘了个干净,跟叔讲讲,啥时候成个家,让叔吃颗喜糖?”
长海叔说完,身子凑上前来,盯着我的眼睛。沐浴露的清香扑面而来,而整个上身裸露的突兀的肌肉,那壮实得像山一样的肩膀,那莲藕一样肌肉虬结的手臂,伴随着隐隐袭来的暖暖的体温,和脸上一轮慈爱的笑容,一股脑罩住了我所有的思维,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使我无力挣脱。
坚定地吻了一下长海叔的额头,趁他没有作出反应之前,坚定地回答说:“叔,我这辈子不结婚了,就陪你慢慢变老,真的!”
长海叔抓起我的手臂,用力抖了抖,笑着说:“傻瓜,这哪成?将门虎子,你父母不把你骂死才怪!嘿嘿!你哪能和叔比上了?”
“叔,你不信就算了,反正你是被顾老师迷上了,你打理自己的事情呗,别为我操心。”
“你看你咋说得和真的一样?人家是老师,又有女儿,不肯这么随便的,再说叔是乡下粗人,四十几年一个人过惯了,也怕搅合进去,过日子是磕磕绊绊的事,哪有这么写意?嘿嘿,都是那个老太婆在硬扳!”
心头涌起一阵喜悦,我忙不迭地问:“叔,真的?”
“嗯!”
一件珍宝,正缓缓回到我的手中。
“今晚住这里不?”长海叔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问我。
老妈的叮咛在耳边响起,我鼓起巨大的勇气,回答说:“不了,叔,明早忙得很,今晚得回分局准备一下。”
回到宿舍,看到枕边的松脂球,正发出晕黄的光芒。
”
“ 周一上午分局例会。由分局稽查股和办公室联合拟定的“本周重点查访单位”名单中,我一眼看到了“三驾马车服饰有限公司”位列首行。没错,久闻其名,今日必须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