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办公室在五楼,是由两个普通办公间打通合并而成,柚木色的特大办公桌,两组米黄色真皮沙发,气派的玻璃门落地文件柜,塞满了招待用茶叶香烟的海尔陈列冰柜,整个装修精美,宽敞舒适。宿舍就在六楼。穿过六楼走廊中段的一个铜质安全门,里面是个很大的套间,一间朝南的主卧,就位于我办公室的正上方,同样的宽敞,旁边是一间副卧,一间书房,一个小客厅,一间卫生间,还有一个全封闭的大阳台,赶得上市里的一套标准公寓房了!我心想这恐怕是前任们嫌回城太远,为了举家团圆才这样设计的吧!舅妈和桂芬姐一边不住地啧啧赞叹,一边将带来的被褥寝具在床上铺好。长海叔也没闲着,把我从家里带来的物品在柜子和冰箱里面一一放置妥当。大家一边忙活,一边聊这聊那,无非是说我太有出息了,为外婆家挣够了脸面。
上班时间到了,我赶忙组织各科室领导召开了第一次会议,重新明确了大家的分工与职责。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同僚,我感到一场严峻的考验就在眼前。两个小时的会议很快就结束,散会的当口,我想起长海叔他们还在楼上宿舍,就直接上了楼。
宿舍的大门虚掩着,房间里静悄悄的,似乎人已经走光了,我突然有一种预感—长海叔肯定没走,就在屋里,于是蹑手蹑脚地探身进去。
房间里很静,没有一丝声音。绕过客厅的时候,看见卫生间里面有个拉长的人影,长海叔背对着我,一动不动,正在看手里的什么东西。我悄悄挨过去,离他只有一米左右距离的时候,突然想出了一个坏点子:吓唬他一下。于是我猛一跺脚,嘴里同时吼了一声:“嗨!”
长海叔猛一激灵,身子一歪,胳膊猛地冲我挡了一下,脸上满是惊愕的神情,看清是我,一下子缓不下来,责骂了我一句:“坏东西,差点把你叔吓死!”
看到自己小小的伎俩得逞,我立刻笑得人仰马翻,长海叔站直了身子,想转过身来,我顺势从背后紧紧抱住了长海叔,鼻子抵着他的后颈,一边咯咯笑着回应长海叔的数落,一边贪婪地闻吸着长海叔的身上的味道。
我不想就此放手,我要再抱一会儿,就找了一句话头:“叔,我舅妈和桂芬姐呢?”
“早回去了,桂芬去幼儿园了,你舅妈也去上班了,她们都告了假才来的。我反正回去也没事,就在这等你了。”长海叔停顿了一下,微微侧转头,笑着说:“噢,刚才我在看洗衣机说明书哩,这玩意儿比我家的高级,我瞅着不敢用。嘿嘿,琢磨会了,每天换下的衣服你就放着,叔过来帮你洗。”
“我自己会,你甭操心,叔,你看我都管这么多人了,还怕管不好自己?”
“管人又咋啦?在叔眼里,你永远是叔的宝贝蛋哩!”长海叔假装正经,板着脸说了一句,随即又满脸堆笑,侧过脸说:“刚才和你舅妈商量过了,明儿开始,叔每天给你送早饭过来,下个礼拜才摊到她,嘿嘿!”
“太麻烦你了,叔!”我心里感激透顶。
“看你说的,宝啊,你咋这么客气呢,把叔当成外人了,是啵?”
“哪有,叔,你是我最亲的人,我一辈子不离开你!”感情瞬间升华,我脱口而出,嘴里又干又涩,双手又搂得紧了点。
“宝啊,叔这辈子就在意你一个,到头可不许把叔给扔了,啊?”
“怎么会,叔,我每天陪着你,叔,就陪你一个。”我结结巴巴地说着,心里的幸福无法言喻。一直以来,我总是担心长海叔的心底,是否能够彻底接受我这个心灵访客的突然闯入,也因此一直惴惴不安于自己的举止,怕自己一时的得寸进尺,会使长海叔对我的真爱蒙上一层阴影。现在长海叔真切地敞开了心扉,用最朴实的语言,告诉我心中最珍贵的宝藏,而我,就像那位挣扎于苦行的囚徒,终于看见了梦想的彼岸,我内心的激动,恍若一座休眠千年的火山,瞬间冲破山顶重压的死海,裹挟着万千滚石,直划云霄!
“叔,我……,叔……”我梦呓般地呢喃着,扳过长海叔的肩膀,死死地抱住长海叔的胸膛,头伏在上面,喜极而泣。
“宝啊,哭啥,宝啊,甭哭,叔心里慌。”长海叔动情地说着,紧紧搂住我,头埋了下来,下巴抚着我的脖颈,轻轻地摩挲。
长海叔!我实在没有办法,因为我真的如此地爱你!我已无法自持,就算是彻底焚毁,也是因为你而绚烂!我内心痛苦地呼喊了一声,迎着长海叔厚实的嘴唇,吻了上去……
我感觉自己重重吻上了长海叔的嘴唇。我不敢睁眼,内心极度的紧张与慌乱,使我来不及细想长海叔会不会拒绝我过于出格的激情,但我无法控制瞬间沸腾的欲望,我已经为爱历经折磨,不想再虚与隐藏自己,为了一次永远不会来临的机会,周而复始地去做艰难的情感铺垫,就像一个累年辛苦耕种的农夫,因为不敢拂逆感情的枷锁,而再次放弃秋天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