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啊,你咋啦,不说话?在忙吗?”
“哦,叔,没事。今晚我和局里的严局一起下来的,晚上要回去,严局有专车,有司机。”
“哦,那你陪好领导哦,啥时做了大官,有了车接叔出去兜兜风,哈哈!”长海叔揶挪了我一句,还憋不住笑出了声。
“叔,你就会取笑我!”嘴上这么说,心里一阵激动:长海叔,你做梦都没想到,就在今天,我已经有专车了,还是辆帕萨特!哈哈,现在不告诉你,我要让你大吃一惊!
“叔,我得回里面去了,领导都在等着!”我觉得离开酒席时间有点长了,得回去露露脸。
“好啦,宝啊,要当心好自己,噢?”长海叔还不忘关照一句。
“好咧,回去早的话,我再给你电话。”我实在不忍心把这个好消息留到明天,琢磨着回去后是否先告诉长海叔,让他开心一晚。
晚餐终于在八点半结束,因为今天是礼节性拜访,所以大家都没有喝醉。告辞的时候,每个人都和我热情握手,刚才大家都知道了我外婆家就在江圩,似乎命里注定我早晚会衣锦还乡的。
回城的路上,严局一直在为我分析江圩复杂的形势,我信心百倍,毫不畏惧,因为我现在有个坚实的大后方。
直到开着帕萨特回家,心里才觉得踏实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如此突然,恍如梦境,只有崭新的帕萨特,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到家里已经很晚,很奇怪老爸老妈竟然还没有休息,都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还没容我开口,老妈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阿清,调去做分局长了?”
“嗯!哦,不是,是分局副局长!”我尽量不露声色,反问了老妈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以副代正,一年转正!官场的游戏规则谁不知道!”看来老妈既高兴又骄傲,仿佛明天是副局,后天就会转为正局,“下午刘局给你爸打过电话了,你爸一直憋着没说,回家后才告诉我,真是的,老了还这么自私!”老妈有点气恼老爸过紧的口风,似乎延迟知道这个消息会使喜讯大打折扣。
“没啥了不起,26岁时我已经是副营长了,正科级!”老爸将电视的音量调低,说话就像兜头一盆冷水。
“明年阿清也是正科级了!”老妈毫不示弱。也难怪父母经常会拌拌嘴,老爸是市建委主任,第一把手,老妈是市福利院院长,也是第一把手,两个第一把手在家里,老是把对方当做自己的下属,讲着讲着就会上纲上线的。
“阿清,下放去做副局长好是好,就是江圩太远了,离市里一百多里路,还好我刚才跟嫂子通过电话了,她们会经常过来照顾你的,嗨呀,幸亏有这帮亲戚在旁边,否则我可真的有点不放心。”老妈开始自言自语,似乎我去江圩是被发配去受苦的。
老爸站起身,破天荒地为我泡了一杯茶,眼睛却看着别处,说:“平时就住在分局好了,不要老想着回家,年轻人要定下心来工作,多吃点苦,要注意影响!”
“那个自然,走一趟要一个半小时,每天赶来赶去路上我都不放心,反正呆个一两年最终还是回市局,熬也熬过来了,不过双休日一定要回家来住的,听到啊?”老妈代替我回答了这个问题。
“知道。”我忙不迭地回答。没想到老妈主动让我住在江圩,刚才有点担心家里是否会同意我住在分局,还找了几个理由来准备说服,现在看来都不需要了。呵呵,我本来就有此意,最好在江圩呆一辈子,永远都不要回城了。
“对了,阿清,你明晚还是回来一趟吧,晚上有点事。”老妈冷不丁丢出一句话。
“什么事?”我觉得有点纳闷。
老妈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把一只深蓝色的大号旅行箱从沙发边上移过来,拉开拉链打开箱盖,满满一箱东西立刻展现在我面前:四条崭新的毛巾,还没有开封的牙膏,牙刷,洗发水,沐浴露,洗面奶,花露水等等都是双份而且品牌不同,还有刷牙杯,剃须刀,牛角梳子,不锈钢茶水杯,微波炉加热碗,一套骨质瓷的饭碗汤碗菜盆饭勺,两双硬木筷子,百洁洗碗布,下面是三套保暖内衣,四条裤头,半打袜子,一白一蓝两件金利来的隐条纹长袖,两条藏青色九牧王西裤,两套秋装税官工作服,还有一条得雨活茶,盒装的雀巢咖啡及伴侣。整个箱子塞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缝隙,所有物品全部是新的!
“这些东西你每天都会用到,明天上班带到分局去,乡下超市哪有什么好东西!看看还有啥漏掉的?”老妈一边说着一边又拿过来两只米黄色鼓鼓囊囊的布袋子,上面印着“广场假日酒店”,下面一排五颗星。是五星级酒店的洗衣袋?不知道老妈怎么搞到的。
“这里是拖鞋,耐克鞋,还有皮鞋。”老妈打开一只袋子,一一指给我看,然后又打开另外一只,说:“这里是些酱菜,你早上喝粥用的榨菜,萝卜,脆瓜,海苔肉松,这里都有了。这是香菇鸡汁面,你晚上肚子饿了,就泡一碗吃。这瓶子里面装的是雪菜笋干,三天里吃不完就要扔掉,否则会变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