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也没用,还是我亲自走一趟。今晚何必纠缠不休,明天早上再阻止你!长海叔,现在我俩几乎是抱在一起,你真的没有发现,我不想浪费今晚的时间?
长海叔!今晚,你是想表达对我的谢意,还是对我的愧意?如果二者兼而有之,那么从今以后,我是否还有和你肌肤相亲的机会?还是如那朵滴血的彼岸花,花开无叶,叶生无花?
海水瞬间沸腾,海床重见天日,除了原生态的岩石,哪里还有遮遮掩掩的沙滩?我迅疾蹬掉裤头,在冷风冲进被窝之前,紧紧抱住长海叔,每一个局部,都严严实实的贴住。
“叔,叔……”
“嗯?”
“叔,别离开我,叔……!”
“嗯,叔在,叔不走。”
“叔,别走,叔……”
“嗯,叔不走,叔今晚不走。”
“叔,我说你永远别走,叔!”
“又说瞎话,明天去叔家里,住这里咋行?嘿嘿!”
美感顿失,情趣全无。心里又气又恨,对准那片说错话的嘴唇,狠狠地吻了上去,只听到“噗”的一声,上唇撞上了长海叔还在咧嘴调笑的牙齿,就像碰到了刀口,感到一阵刺痛,血腥味弥漫开来,我“嘘”的一声喊疼,赶紧松口。
“咋啦,磕破皮了?”
“嗯。”我轻声应道,有点气恼。
“真破皮啦?来,叔开灯看看。”
长海叔说完,扭了扭身子准备起身。我用舌尖舔了舔,伤口不大,血腥味很重。不想就此暂停,忙摁住长海叔:“没事,就一点点血,舔一下就好。”
“出血多吗?叔闻到气味了。”
“不多,谁让你咬这么狠。”
“叔咋会咬你?是你想咬人,嘿嘿!”
“还说!叔,你帮我舔,我怕痛。”话说完,就觉得太勉强,这算是什么借口?
“嗯,叔帮你舔。”
一条温热的舌头,在我的上唇游走,湿湿的热气,瞬间笼罩了我的鼻孔。
“呦,口子还不小。”舌头探明了伤口,长海叔咂吧了一下嘴唇。
“明天要去医院缝针。哎呦,轻点,叔。”我夸张地回应。
“没事,叔舔干净帮你消毒了,明天就会好的。”
“本来事情还算顺利,但是现在却出现了情况,所以我不得不这么早过来找你,你想……”
“什么情况?”
我正娓娓动人地叙述,不想顾红菱突然插嘴打断。
“你不知道?”
我装作非常吃惊的收回目光,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盯着她看。长海叔说他可以看出她是不是在撒谎,其实谁也无法洞悉她从不开启的内心,不知道憨厚木讷的他什么时候学会了吹嘘?
“你是说案卷丢失了?”顾红菱抬起头看我,镜片后反射出两道冷光。
“不是不是,案卷丢失事情就大了!只是少了几页材料。”我尽量说得委婉,以减轻她肩膀上紧紧压着的负担。
“少了几份材料?什么材料?”顾红菱微张着嘴问道,表情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天真。
装的。心里不满地嘀咕了一句。看上去路似乎有点远,速战速决已经是天方夜谭。
“怎么,长海叔没告诉你?”我假装有点突兀地反问。
现在是六点三刻。看来今早第一节不是你的课。慢慢磨吧,现在有的是时间。我把手臂撑在桌子上,大拇指互相紧紧抵住,这是我习惯的审讯姿势。现在你是疑犯,五分钟前还勉强可以算作朋友,可惜现在已经不是了。
“哼!”顾红菱鼻子里呼出一股冷气,薄薄的嘴唇开始上下翻滚:“你还提起这个人!昨天晚上就像条疯狗,冲过来硬要我交出来,说是我偷了你的材料!我问他什么材料值得去偷?他说我心里清楚,我问了他几次,他就是不告诉我,还到处翻抽屉,说我肯定藏起来了!你说说怎么会有这种人的?到最后他说我去翻你的包,说把几张最重要的纸抽走了!我说抽几页纸算什么?又不用麻袋去装,要是我真看见了,我就整个一沓全拿走,干啥挑挑拣拣拿走那几张?”
“拿走哪几张?”我突然插话,眼睛死死盯着她的反应。
“什么哪几张?”顾红菱猛的噎住,脸面瞬间憋红。
我不会让你反客为主,听你源源不断的编织词组。这是一次严肃的交锋,不可能让你掌握话语的主动。
“顾老师,你也知道材料有轻重,要拿肯定挑准重要的部分,其它放在身上也是累赘。”
作出一点点反唇相讥后,我突然收住话头,空气即刻静止。以前很喜欢听张暴默的歌,尤其是那首《鼓浪屿之波》,但是却一直疑惑“暴默”是什么意思?现在知道了,就是指这种气氛,唇枪舌战后的鸦雀无声。
“阿清,你认为是我拿的?”经过几十秒难熬的等待,顾红菱开始说话。
听上去底气不足。地平线开始出现,不再混沌沌一片。我必须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
“顾老师,我真的很尊重你。你应该想想可能出现的情况。”我再次停顿,非常希望桌上即刻出现一杯热茶,以滋润我因为紧张而略显干涩的嘴唇,“第一,那几页拿走的材料对整个案子没有多大的影响,你要知道所有专案组成员都亲眼见过,而且都已复印备案,只要大家签字确认,照样可以起到证据的作用。”我瞄了一眼顾红菱慢慢发白的脸色,不紧不慢地说下去,“就算遗失了,或者被别人无意中藏起来了,也没有多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