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
“咋啦,哑了么?”
终于发觉我动作机械,长海叔开始不满,但我不为所动。谁让你守口如瓶,连几句梦话都要保密?
我又点了点头。这一次有点魂不守舍,点头不代表肯定,只代表听见。
长海叔忍不住“扑哧”一笑,满口晶莹的白牙随着张开的嘴巴颤颤的发抖:“宝啊,你这副模样逗死人了,嗨呀,叔看你这辈子长不大喽!”
我是不想长大,只是你们硬把我当做大人而已。决定不去想那一重重令人心烦的可能,看看桌上,好多东西还没有吃完。早餐丰盛,不能浪费。
长海叔“滋滋”地吸着豆浆,眼睛却没有移开,一直盯着我看。原来你也想窥知我的内心,长海叔,今天我要固守成熟,不能被你看穿。
“好啦好啦,宝啊,别耍性子了,快点吃完,叔还得回去哩!嗨,昨晚灯开了一夜,被人家看见要笑话喽!”
吃完桂花糕,我拿餐巾纸擦擦嘴,表示我已经吃饱。长海叔夹起筷子,三两下就把桌上剩余的东西一扫而光。看着长海叔充满慈爱的面容,自我封存的爱意又在蠢蠢涌动,难以抑制。
“叔你放着,中午我上来再收拾。”我客气地说道。
“现在不一样么?中午你忙得要死,哪有时间啊!”长海叔一边说,一边开始整理餐桌。
“没事,叔,你先回去吧!”我起身阻拦,绝对不能再让长海叔帮我收拾房子。
“又不是难事,随手擦擦洗洗就完事了呗。”长海叔还在坚持。
我赶忙站起身,先把两副用过的筷子抢在手上,然后拿走装豆浆的塑料杯。
“好好好,你收拾。嗨呀,又不是累人的差使。”长海叔嘟哝了一声,走进卧房,开始整理床铺。
简单收拾干净,准备下楼。正想开门,看见长海叔壮实的身体,憨厚的笑容,实在有点不忍分别,就挡住长海叔的去路,伸开双臂,作状要拥抱一下。这点要求不算过分,我要抓住机遇。
“嘿嘿,宝啊,叔要抱你到几十岁啊?”
说完,长海叔结结实实地把我抱紧在他的胸膛。
柔情如礼花般迅疾升起。长海叔!我如此爱你,真爱你的全部,我却再也不敢表白。从今以后,我知道了收敛,你慢慢就会发现,你的宝正在改变,变得听话,进步会很大很大。
但是,今早我可不可以再亲热一下?
脸颊蹭到了长海叔的鼻子,欲望从心底腾腾升起。我轻轻地张开嘴,牢牢地吻住了长海叔的嘴唇。长海叔没有躲避,张开嘴唇迎合我。饥渴的舌头得到允许,迅疾长驱直入,如一朵快要枯萎的罂粟,终于被雨露眷顾,妖娆绽放。
紧闭双眼吻了很久,才依依不舍地张开。猛然间心跳加速,我分明看见一个人影,站在门外的走廊上,透过窗户玻璃,向里面窥探。
这是第二次。上次是一个若有若无的人影,这次我看见了一个头顶。
我猛地冲过去把门打开。
一阵忙乱的脚步,向楼下绝尘而去。
”
“ 周一早上的干部例会其实是走走过堂。除了形式上布置一下本周工作重点,传达市局的最新指示之外,就是安排一些会议。我注意观察每个人的表情,大家看上去都很精神,或许昨天被大雪缠住了脚步,难得在家里好好休息了一回。
没有人看上去反常。刚才上楼的可能不是这些科长主任,我暗暗嘘了一口气,安慰自己不必过于担心,宿舍里光线很暗况且玻璃又有反光,就是趴在窗口也不一定能看清什么东西。
例会结束后我直奔市局,今天约定移送三驾马车的案卷。刚到市局大楼的电梯口,迎面碰见黄茵茵从电梯里出来。黄茵茵今天穿了件紧身的火红色羽绒服,外加一条深蓝色加厚牛仔裤,可在头顶却挽了个高高的发髻,把棕黄色的头发堆成了一座死火山,看上去既青春,又老气,感觉味道很怪。
“茵茵,要出去?”
我忙着招呼了一声,想进电梯,又收住了脚步,觉得还是搭讪几句为好。后面的同事按住了开门按钮等我进去,我却挥挥手,示意不急。
“哎呦,大忙人,今天有空上来?”黄茵茵瞥了我一眼,丢过来一句客套话,眼睛看着边上的空气,脸上的表情多云转阴。
“本来就不忙啊,上来交个案卷。你呢?”
我厚着脸皮死死盯着她看。黄茵茵没有挪步,虽然脸上透露出一丝不满,但是没有走开,站定了和我说话。她很珍惜这次偶遇,我作出肯定的结论。
“交个案卷还劳你费神?交给下面随便哪个做做就可以了,还要亲自走一趟?”似乎逐渐进入了状态,黄茵茵口气很硬,开始反扑。
“嘿嘿,什么事情都交给别人做,还要我这个人干吗?”似乎也无法找到突破口,我只能接住话头,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那也不至于星期天也要加班吧?帮帮忙,这是国税局,不是公安局!”黄茵茵抢白了一通,依然没有正眼瞧我,好像在我身边站着一个比我更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