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秒钟,身体就紧紧地贴在一起。
“宝啊,你看你身子冻成这样,早知道叔不该让你过来。”长海叔的嘴唇紧挨着我的耳垂,耳朵感觉到了断断续续的喷来的热气。
“没事,外套留在外婆屋里了,怕吵醒她,就跑过来了。”顺口又撒了个谎,反正长海叔无心辩驳。说完,往长海叔挪了挪,身子贴得更紧了。
或许这个动作表示我仍然很冷,需要更多温暖,长海叔立即侧转身,把我紧紧抱住,伸出右腿压住了我的膝盖,右手抚摸着我的左臂和肩膀,一路向上,直至冰凉的脖颈。
“看你整个冰人一样,叔去泡碗红糖姜汤,回头给你热热身子。”
“别去别去,叔,我不喜欢喝那东西。”
我执拗地反对着,伸手想拦住长海叔,不想改变这个心满意足的姿势,可是右手被长海叔的身体压住,我无法抽出,只觉一股暖流从脚底升腾,心河解冻,枯木逢春。
“那好,伤风了可别怪我!”长海叔嘿嘿笑着,眼睛盯着我看。
只有一厘米的距离,眼前就是长海叔亮晶晶的牙齿,嘴巴可爱地微张着,清新的口气直扑鼻孔而来。
“死了也不怪你,叔。”
不记得是否抬头,只觉得嘴巴牢牢地吻在一起。我放肆地伸展舌尖,在长海叔嘴里贪婪地游弋,以自己的冰冷攫取温暖,急吼吼地寻找醉人的感觉。长海叔紧搂着我的脸庞,胡茬扎进我的下巴,搅动的舌尖迎合着我的入侵,如一位弃暗投明的战士,打开了曾经坚守半生的城门。
我吸吮着汩汩而来的甘泉,迫不及待地咽下。这是长海叔的精华,我不忍浪费一滴,它将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和我合二为一。
“叔!”
“嗯?”
“想死你了!”
“傻话!”
“叔,你想我吗?”
“一样!”
“真的?”
“你说呢?”
突然觉得屋里很静,只听见两个喘息的声音。
”
“ 身体好热!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如一条蜷曲在厚茧里等待越冬的蚕蛹。坚持住这个姿势,伴随着嘴里恋恋不舍的低哝,仿佛瞬间的分开就会导致永远分离。屋子里好静,电视里播完最后一支广告,突然没有了任何声息,我可以猜见,屏幕上肯定是一行楷体字:“观众们晚安!——江圩镇广电站”。
汗水终究无法隐藏,从一个个燥热的毛孔里逼出,身上覆盖了粘糊糊的味道。太热了,保暖内衣厚如棉袄,密密实实地捆住了我,让我艰于呼吸,而长海叔厚重的身躯半压着我,忠实地输送着炽热的温度,我从冰窟坠入烤炉,行将中暑。
挣扎着撩开被子一角,顺便把左腿整个伸在外面。冷风乘隙而入,开始中和被窝里即将沸腾的热度。长海叔也觉得热了,支起身子,抬头看了看电视的方向。
“叔,不是没缴费吗?电视怎么有信号了?”我感到有点疑惑。
“噢,怕你回来早了没电视看,刚才给广电站打了电话,巧了,你二舅家的和尚今晚值班,叫他先送了信号。嘿嘿,缴费要到明早才去,先白看一个晚上。”
“这个死和尚,也有点小权了。”脑子里闪现和尚的模样,一个慵懒的胖子,和我同岁,老婆刚生了第二胎躲在上海,不敢回来。
长海叔撩开被子,下床把电视机的电源关死,拿起桌上搪瓷茶杯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把杯子一扬,征询地问我:“要喝水吗?”
“不用。”
其实是有一点点口渴,不过我有更急迫的事情要做。弓起身先把裤子全脱了,用双脚轮换踩着,踢到踮不够的位置,然后脱掉长袖的内衣,远远地甩到床脚。现在只剩一件无领的贴身棉质短袖,轻薄之至,恍若裸着身子。
长海叔又喝了两口水,随着“咕嘟”的声响,我看见微凸的喉结在上下滑动。仰头的姿势真好看啊,在头顶灯光的照射下,健硕的胸肌泛出饱满的轮廓,延续到肩膀下汗衫紧裹的手臂,手臂上拧紧的肌肉撑满了袖口,和胸口凹陷处朦胧的阴影,构成了一幅雕塑般的轮廓。
然后,用手背擦了擦嘴唇,见我正出神地张看,长海叔抬了抬眉毛,装出开心地撇嘴一笑。
一切如此生动,我已醉意朦胧。叔,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我无法找到另一个人能够把你代替。我无法失去鲜活的你,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我决心抗争到底。
撩开被子,见我早已脱个精光,长海叔在我腿上轻拍一掌:“大冬天了,还光着身子,早晚会把你冻死!”
“叔,捂着你不就热了,哪里还会冻死?”我嬉皮笑脸,眼角大方地扫过自己早已高高耸立的炮台。
“关灯么?”钻进被窝,长海叔边整理枕头边问我。
“开着吧,时间还早。要不关了吧!”
“到底开着,还是关了?”长海叔已经躺下,见我前言不搭后语,故意又问了一句。
“还是关了吧!”我勉强下了决心。
突然有点举棋不定。叔啊,开着灯,我可以好好看看你,你的颜容和身体,是我百看不倦的风景。可是开着灯,一切又变得那么显山露水,我担心你仓促间产生本能的抵触,甚至因为没有准备充分,而羞愧得再次临阵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