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又是紧张,又是酸疼。前几天还说服自己要展示欢颜,今日真正面对,却哪里还有一丝勇气?长海叔!我已经无能为力,我的追逐犹如蚍蜉撼树,局面总是对顾红菱有利,她总有办法把你从我手中夺去,就算那个吝啬的校长太太毫不让步,只要有顾雪生暗中相助,这点困难无非是风中飘落的一缕尘土,何足为奇?
自顾自傻傻地想着,没注意长海叔在回复,最后凑过去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明天再说吧!”
长海叔,明天就不要说了,明天直接去办吧!在心底我有气无力地了一句。
没想到顾红菱的短信立刻回了过来——“你什么意思?”
我心头一紧,呆呆地看着长海叔,心里糊涂得好像没有睡醒。看着长海叔出奇的冷静,我感到自己真的很稚嫩,犹如一位孩童,傻傻地看着大人。
长海叔没有避开我,当着我的面,回了过去——“没这么多钱,你让我考虑考虑。”
我彻底愣住了!长海叔按下了发送键,然后扭头看着我,洁白的牙齿在灯光下闪过,那么精神,那么好看。
“叔?”
“嗯?”
“你还要考虑什么?人家不是已经让步了吗?”
“让步也要考虑。”
我突然打住,张口结舌说不下去,看着长海叔憨厚的笑容,我其实好想问一句:长海叔,你这是在反抗,还是在演戏?
”
“ 突然觉得有点捉摸不透。
彼此太过熟悉,思维也有了惯性定式,今夜长海叔言语突兀,反而显得有点陌生。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长海叔的态度,这是在表演给我看,不忍打击我身心俱焚的苦恋以安慰我受尽折磨的内心?或是反正终点还很遥远,何不先稳住我摇摇欲坠的意志,重建我行将崩溃的精神状态?
可是,今晚的短信没有做作的痕迹,发送显得如此毫不犹豫,看来不像是逢场作戏。长海叔和顾红菱之间发生了什么,让长海叔突然止步不前?如果是老杨几次声情并茂的感化,使长海叔幡然醒悟而去重新审视我和顾红菱这两段同时出现在他身边的感情,然后做出有利于我的抉择,那么这种胜利来得如此轻易如此不真实,我不会傻到就此感动。
唯一的解释是顾红菱给婚姻开出的价码太高,长海叔开始觉得望而生畏,信心动摇,然后以自己的无力作为来试探顾红菱的反应。现在是长海叔在考验顾红菱,是要家庭,还是要财富?如果顾红菱不肯让步,那么这段在常人眼里似乎已经瓜熟蒂落的姻缘,无疑突然出现了鸿沟,充满变数。
这是我的转机吗?可是,如果顾红菱发现自己野心难遂,最终回心转意暂且委身江堤边还算温暖的小屋,以婚前的让步谋求婚后的反扑,我岂不同样要面对一个失败的结果?到时想与长海叔见上一面,都显得不够自然底气不足,似乎总得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以解释经常探访的缘由。即使可以相见,也不能深入卧室举止随意,甚至连一次安慰性的拥抱,也要警惕地观察周围是否有目光在监督跟随。
还没理出头绪,却已经回到了家门口。停好车打开院门,看见底楼客厅亮着灯光,心里嘀咕不知又是谁粗心忘了关灯。
掏出钥匙打开客厅的雕花铜门,我吃惊地看见老妈安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等我回来。
“妈,你怎么还没睡?爸呢?”我感到气氛有点不对,只能小心地试探一句。
“你爸已经睡了,妈睡不着等你回来。”
“睡不着?身体不舒服么,妈?”
“妈身体很好,只是心里不舒服,想找你谈谈。”
我的直觉告诉我,老妈今晚是在刻意等我。选择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刻,是老妈经过深思熟虑下了决心。不会是工作,肯定不会,老妈对我最放心的地方就是我一直以来严谨的工作作风,而且常常选择晚餐时随意过问两句,我隐隐觉得今晚的事情肯定与长海叔有关。
难道她看出了端倪?心里惴惴不安。
“妈,有事不能明天再谈吗?你看都十一点了。”我妄图做一番努力以躲避这场来者不善的家庭会议。
“阿清,你过来坐下,妈想好好问问你。”
老妈态度坚定地向我招招手,我只能走过去,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阿清啊,今晚你和谁在一起吃的饭?”老妈语气很怪的开始问话。
和黄茵茵!我不免暗暗松了口气,甚至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老妈肯定知道了我临阵脱逃没有和徐媛媛去看电影,或许还知道了我借故加班其实是在潮汕酒楼吃饭。杨老板的消息传得真快啊,已经传到了我老妈的耳朵里了,不过为黄茵茵庆生或许也算是个很好的借口,表明我其实还是热衷于和女孩子呆在一起,以此聊作躲避徐媛媛的挡箭牌?
“妈,局里一个同事过生日,是个女孩子,都约了我好几天了,实在没办法推辞就去了,今晚局里同事去了好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