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阵激动,伸出右手猛的把长海叔拦腰揽在怀里,随即感到不妥就抬起头,没想到碰见长海叔如我一般动作——都转身向老杨的床上望去。
老杨早已是深度入眠,恍若昏迷。
这次可以放心。我紧紧搂住长海叔强壮的腰身,长海叔没有挪步,任由我的脸庞贴在他肚子上,仿佛两具依偎在一起的雕塑。
“叔!”
“嗯?”
“叔,这辈子不会离开你……”
“知道!”
“你也别离开我……”
“傻话!喝吧,豆浆都快凉了!”
“嗯!”
我轻轻地嘬着豆浆,甜蜜如梦。
腰间的手机传来短信的震动,一看是黄茵茵。我赶忙回复。
——刚才错怪你了,谢谢你对我的关心!
——晕!你错怪我什么了???
——我以为你去楼下喝酒了,原来你去百大买礼物了!
——晕!你怎么知道的?
——围脖小票上有销货时间,我看见了!
——晕倒!你真是麦考尔再世!
——少来!
停顿良久,短信继续过来:
——刚才的事情真不好意思!
——什么事情?
——可恶!
看着跳动的屏幕,脸上增加了一丝欢容。
”
“ “谁来短信了?这么开心?”看我乐此不疲地按键回复短信,长海叔紧挨着我坐在凳子上,笑呵呵地问我。
“一个同事今晚过生日,刚才一起吃了晚饭,顺便给她买了点礼物,她在谢我。”我头也不抬地回答说。
“噢?都买了些啥?”长海叔一边说,一边凑过来眼睛看着手机显示屏。
我略微侧了侧手掌遮掩,不让长海叔看清,说:“没啥,买了条围巾,那种整张狐狸皮做的,毛很长很软摸上去很舒服的那种。”
“整张狐狸皮?那很贵的!”
“不贵,才八百块钱。”我不以为然地回答说。
“哦,这么大方?是个女孩子?”长海叔声音有点好奇。
我扭头一看,长海叔的脸和我靠得那么近,我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眼角后面的每一道皱纹,和从毛孔里微微探出头的黑黑的胡髭。
“怎么啦?叔你在胡思乱想些啥?”我装作有点嗔怒。
“没有,叔随便问问!嘿嘿!”长海叔憨然一笑,伸出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用力卡了两下。
“人家没什么意思,你不要瞎想!”我仿佛给谈话下了一个结论,希望长海叔不要再追问。
“叔哪里说你有意思哩?嚯,连问问都不行?”
“没事问什么,有什么好问的!看你,还笑?告诉你,我心底坦荡荡,没什么好隐瞒的!”我语气坚决,好像急于和黄茵茵撇清界线。
“嘿嘿,叔笑笑都不行?叔看你是心中有鬼哩!”说完,长海叔侧转身迅速往边上一让,似乎算准了我即将发起迅雷不及掩耳般的攻击。
我将计就计,闪电般伸出手,可惜只拽住了长海叔西服的下摆,随即用力往自己身边一拉,只听到“噗”的一声,长海叔壮实的身躯没有移动,西装上的一粒纽扣却崩脱了,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弧线,滚落到病床底下。
“你看,衣服撕坏了!”长海叔撩起衣角看了看门襟的位置。布料上没有撕裂的口子,只有几个扯断的线头,短短地挂在上面。
“没坏没坏!坏了就陪你一件新的,有啥了不起的!”我嘴上强词夺理,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谁要你赔!宝啊,你以为叔就这么小气么?”长海叔一边说着,一边手掌撑地,弯下整个身子探进老杨的床底去捡那粒纽扣。
床上老杨侧着身,被子把包着纱布的头皮都裹了起来,只能听到有点拥堵的呼吸声,已经睡死了。
嬉笑打闹中不小心豆浆泼到了手上,满指都是热热的粘糊糊的感觉,于是站起身到卫生间洗手。自来水冰凉彻骨,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忙在毛巾上擦干。长海叔也挤了进来,拧开水龙头,仔细地冲洗手掌。
靠得那么近,可以闻见长海叔嘴里呼出的淡淡烟味,我心念一动,没有转身走出,而是将卫生间的门轻轻拉上,把自己和长海叔关在里面。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正用洗手液搓着手背的长海叔。健壮,干练,和善,精神,一个如此完美,如此充满魅力的中年男子汉形象!如果我是女孩,我必定义无反顾地跟随他,不管前路会有多少挫折,我都无怨无悔!可惜我不是,虽然我有相同的爱,甚至更加无私更加彻底,可前方却只有完全不同的道路。我的道路一片泥泞,而且到处开满令人生畏的荆棘,无法前行。
“叔!”
“嗯?”
长海叔已经用清水冲洗完双手,准备凑到毛巾架去擦干。我从背后抱住长海叔腰部,身体伏在他后背上,不让他移动。
“宝啊,咋啦?”
“叔,我想你!”
“嗯,叔知道。”
充满柔情的声音,让我心口“砰砰”直跳。满眼都是冰冷的瓷砖,手中却牢牢拥抱着一个火热的生命,让我幸福得几乎眩晕。
“叔,想死你了!”
我的胸膛用力抵住长海叔的后背,感受它如大海般的宽广厚重,鼻子轻轻地捕捉衣服下微微发散的热度和体味,一点一滴吸入心扉。长海叔微举着湿漉漉的双手,一动不动接受我搂抱,我甚至可以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在这接近凝固的空间里,正勃发着强健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