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说过。你干嘛老是跳槽?银行都留不住你,图新鲜吗?”
“图什么新鲜?是实现自身价值,你懂吗?”
我摇摇头:“听说过,不怎么懂。”
“在利丰做了一年,看到外企最头痛的事情是不懂中国的财税体制,不知道怎么去和政府打交道,想想不如自主创业,就和宁波当地有点背景的能人合作开了家会计师事务所,到现在也有二十多位注册会计师,律师和清算师了。嘿,问你一句,你现在一年收入有多少?”
我约摸估算了一下,回答说:“大概五六万吧!”
他微微一笑,有点不屑一顾:“凭你这个高材生,这点收入算少啦!我哪年没有三位数进账!今天无事不登三宝殿,想请你好好考虑考虑,到我事务所来吧,这身税官的衣服就别穿了!”
我大吃一惊:“你来动员我辞职?”
“这有什么稀奇的?换了别人我还看不上呢!税务方面你是专家,哪点手段瞒得了你?你知道吗,现在企业都在想方设法合理避税,可我就缺这类人才,你对这门刚好在行,过来我俩一块儿干,不也快活?”
“怎么可能!你把我都搞晕了!”
“怎么不可能?你思想太死板了吧!我每年给你十五万固定年薪外加业务提成,合同五年一签,这下你可以安心了吧?凭你我的本事,哪有干不成的道理?你好好考虑一下,最多等到春节,你就要做出决定,过期不候!”朱胜利声音嘹亮,说到激动处还舞着手势,一副信心百倍,挥斥方遒的气势,仿佛我只是井底之蛙,是被他盯上的猎物,早晚会搞到手。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你不胜任,谁可以胜任?象你这种业务骨干,衙门里多得是,社会上太稀缺,你说我讲得对不对,老班长?”朱胜利笑嘻嘻地盯着我。
他的笑容是真实的,我却没有被感染。让我辞职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不会热血上涌,激情可待。就坐着一直陪他瞎扯,直到手机铃声打断了我俩的谈话。
“喂,是阿清吗?”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你是哪位?”
“我是徐阿姨,媛媛的妈妈。”
“哦,徐阿姨,不好意思刚才没听出是你,有事吗?”
“呵呵,看我这记性!前几天给你和媛媛买了今晚的电影票,是美国进口大片《后天》,几天了一直忘了把票给你,刚才要不是媛媛提醒我,我都忘了个干净!”
“今晚的电影?”
“是啊,晚上六点半的票,我放在媛媛这里,你下班后接她一起去吧!”
刹那间觉得左右为难。我已经答应了黄茵茵今晚出席她神秘的饭局,可徐阿姨的热情相邀似乎也不能置之不理。感觉自己好无助!一个尘缘已断的人,却被两个优秀的女孩同时相中,现在我该如何脱身?
“阿清,早点过来哦!”徐阿姨见我没有反应,又加上了一句。
“徐阿姨,今天可能没时间,晚上有个会议,是专案组的例会不能缺席。我看还是改时间吧!”
我几乎没有过多思考,谎话就脱口而出。自己分身无术,只能厚此薄彼,黄茵茵有约在先,和她相处气氛比较轻松,没有和徐媛媛在一起那么严肃。一直在想,如果真的无法去轰轰烈烈的爱一回,是否如老杨所劝,就不要去翻开这本厚厚的书?
“嗨呀,怎么这么不巧啊?阿清啊,你会议什么时候结束啊?”徐阿姨的失望之情立刻传来。
“晚上六点半开始,起码要到八点半结束。等不及的,我看还是改天吧!”
“唉,只能工作要紧喽!这样吧,阿清,你明后天有时间的话,就约媛媛出去走走,你看她整天呆在家里做个闺房小姐,一点朝气也没有了!”
“嗯,那我看看明后天的情况再约吧!”我如释重负,赶忙答应。
“嘿嘿,那好,就这样说定了!”
徐阿姨最终还是客气地挂了电话。我知道她最后那声微笑是暂时的,而心头的担忧是长久的。为什么我和徐媛媛一直没有动静,她肯定猜不到答案。
一想到这里,自己也快活不起来了。
下楼送走老同学,两眼失神地望着街口。一阵猛烈的寒风,把老榉树光秃秃的枝条吹得瑟瑟发抖,楼上传来“呯”的一声巨响,随即是门上玻璃“哐啷”的碎裂声,引来几句大呼小叫。街上车辆稀少,行人寂寥,即使快步走过,也是互挽着手臂,身体紧紧贴着依偎在一起,只有我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风中,不在意干涩的冷风把自己吹得泪水直流。
长海叔,你今天冷吗?我感到很冷很冷!你听听,风这么大,你忘了你的宝了?你和顾红菱去看房子,结果怎么样,你怎么不告诉我?如果不爱你,我可以毫无顾忌地批驳你,可惜我这么在乎你,我怕我的冲动会伤害你,你觉察到我的痛苦了吗?没关系,我正在学会自我调理。本想打个电话问你,我买的衣服,前天你有没有带上城去?可我学会了克制,我不想显得过于琐碎,让你觉得我不思进取。只是心里一直放不下你,即使在这么寒冷的风中,我依然在一遍遍的牵挂你,你是否有所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