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华还想继续学着刘老教授的口气教育学生,却不成想对方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一听是老师,一下子就把电话挂了。听着绵长的挂线音,林春华愣在那儿,只好摇了摇头自言自语。
“这小子比我还可恨啊!我都是找了借口才敢挂老刘头儿电话的!杜秋实,你给我等着,臭小子,我非让你跪在我面前求饶不可!啊~~~”
“林老师这是怎么了?”
在他旁边经过的学生们窃窃私语,林春华知道自己失态了,灰溜溜地跑回了教工宿舍。东联大正在新旧校园的交替使用过程中,鉴于大部分研究生都有客串学校的代课教师的机会,所以学校直接让研究生都搬到了教工宿舍来住。
“春花,你干嘛呢这是?”
林春华不睁眼睛都知道,这么贱的声音必定是刘瑞错不了。
“刘瑞,我警告你,不许叫我春花!”
“呵,我说春花,你什么时候也变成高新一族了!还是最新款!你小子行啊,看来代课费不少吧!”
“这手机不是我的,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爸,我用得着起这么早么我!”
林春华说完,把手机放回兜里保护好,笑话,弄坏了,可得两个月工资陪人家呢!
“得,不跟你贫,说呢!我爸没有福尔摩斯,可是漫漫长夜无法入眠啊!”
“在我寝室呢,跟我去拿吧!”
刘瑞跟着林春华回寝室取了福尔摩斯,立马摇着尾巴去管院的办公楼找华微去了。教工宿舍几乎都是两人间,林春华就刚好和张文涛住在一个寝室,虽然教工宿舍比学生宿舍条件好,可是从小娇生惯养的林春华还是三不五时地往家里面跑,谁让他是土生土长的奉阳当地人呢。可是同寝室的张文涛就没有那么好命了,自己的外地的不说,每个月少得可怜的助教工资根本不够付房租的,只好每天都窝在教工宿舍,只有节假日才能去住在奉阳的叔叔家挤一挤,改善一下伙食。
林春华把厚得能当凶器的《国际经济学》扔在桌子上,震得埋头写学术论文的张文涛一激灵。
“春花,你这是咋的了?”
林春华自然懒得理他,给自己泡了一碗康师傅,《国际经济学》马上转换角色,压在了泡面碗上。林春华一边翻看学生交的论文,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抱怨。
“靠,不是吧!小胖,你看,这个案例我大二的时候已经用过了,也不知道找个新点的!这帮学生啊!”
张文涛心宽体胖,对学生也比林春华宽容很多,只是憨憨地笑了笑。
“你也太难为这帮学弟学妹了,差不多就行了啊!”
“嘿,小胖,你说你要是我导师多好,我就不用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地写论文了!你老可真是仁慈啊!你忘了当初那帮老古董是怎么折磨咱们的啦,现在还不赶紧都找回来!”
“哎,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张文涛很了解他这个师弟的性子,刘老教授手下一共就带了六个硕士生,尤以林春华最为出名,不只是因为他的成绩好,最主要的是这小子睚眦必报的可怕个性,自己从来不吃亏。不过,了解林春华的人也知道,这小子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说出来话比什么都狠,可是你一服软,他也立马没了脾气,天生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林春华把泡面汤喝得一口不剩,把碗往垃圾桶里一扔。拍拍肚子,准备睡一觉。垃圾桶已经堆得老高,林春华要不是只是暂时睡个午觉,真想好好地来一次大扫除。
“有人在吗?”
“门没锁!”
林春华和张文涛同时应声,两个人谁都不挪屁股,懒得无可救药。项阳推门走了进来,因为寝室里的泡面味道而皱了皱眉头。
“手机呢?”
项阳走到林春华的床边,面无表情地伸出了手,多一个字都懒得说。林春华发现这个学生真不是一般地寡言,上课一直睡觉也就算了,就连说话都是惜字如金,半个多余的字都没有。林春华翻了半天,才从衣服兜里拿出了手机递给项阳,项阳接过来,就要离开。
“唉,那个,杜秋实来了个电话,我帮你接了!”
课堂上,他是老师,项阳是学生,可是下了课,两个人都是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说起话来就少了上课时的拘束。
项阳听了这话,连忙翻开通讯录一看,十二点多的时候杜秋实果然来了个电话。项阳干脆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回拨了回去。
“喂!”
“忘教室了!”
“代课老师!”
林春华听不到电话那头的言语,根据项阳少得可怜的回答也揣摩不出什么,不禁直皱眉头。项阳看了看林春华,又继续说道。
“是!”
“呵呵!”
“好!”
项阳挂了电话,站起身,又看了看林春华,林春华差点被项阳看毛了。
“那个,项阳,你有话说话,别用眼神传情啊,我破译不了!”
“他说他后天来上课!”
说完,没等林春华有反应,项阳就转身离开了,剩下林春华一脸不知所谓地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