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深深地为他心疼。我曾不止一次地提出要去看他爸爸,他都说不用了,太远。
这些联系,断断续续都是通过手机短信。若甫又换回了原来的那个号,说原来那个号上面有不少人,反正都是南京的号,还是用原来的吧。
我说你那个爱立信手机太破了,还是把这个3310拿去用吧。他说没事的,不就是手机嘛,能接能打就行了。我还说把CD给他听,他说他不听歌了。
2,
这一年若甫的生日,我只是给他发了个短信,告诉他生日快乐。他回了,说谢谢。
9月份我去了一次仙林,要办一些手续把我的户口放到人才交流中心。我从辅导员那得知莹出国了,去了美国。
那时候,我在三山街租了个房子,和诚同住。有时候,我站在家里的阳台上,隔着一个街口,一个街口地往北再往西地望,我数着一栋栋楼房,可以一直数到长江路上,哪一栋,哪一座,哪一层是你所在的居所?
多少次经过的时候,我都想去看看若甫,但始终没有鼓起勇气给他发信息。我们的关系就这样走到了一个临界点上。我似乎失去了任何联系他的理由,仅仅作为一个同学的关心让我觉得虚假,让我觉得自己在故意找话。
记得快到国庆的时候,他给我发过一条信息,说让我把他单位发的油拧回家。我说你不是做饭的嘛,怎么油也不要了。他说他一个人吃不了。后来才知道,他们单位9月份新进了一批技术员,他的宿舍被换到了集体宿舍。
我们一起又去湖南路吃了傣妹。因为没有了座位,我们排队等到了一个情侣用的秋千座。本来这种座位是极其难得的,但那天就被我们碰上了。
“小心别摔着”,我提醒他。
“没事,又不是没坐过”
“和谁啊?”
“丽呗”
虽然毕业就才短短的个把月时间,再次听到丽这个名字,我还是难免想起那时候看到他和丽坐在长椅上的情形。又想到此时我们正“亲密”的坐在一起,心中感慨万千。
“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从没生过你的气”
“那你怎么就不理我了?”
“这不是理你了嘛”
“现在和原来能一样嘛”
“我还不是我,你还不是你?”
是啊,我还是我,你还是你。可离开了校园这个避难所的你我,即将在这个社会里蹉跎。曾经不去考虑的很多事情,这两天一下子就浮到了水面上。以前不用为下一个月考虑,因为不用交房租和水电费;以前不用为明天考虑,因为不去上课也没什么大不了,可以睡觉,可以外出;以前不知道责任为何物,因为你我毕竟还是个学生,有这么一个名头的庇护。
若甫,再过几年,是不是你还会说出“我不还是我,你不还是你”这样的话呢?
“你不知道那个寒假我遭了多少罪”我带了一点调侃的语气来讲了这句话。
“我知道”他的声音很低,有些失落。
“啊?你知道?”我表示很吃惊。
“诚都告诉我了,还有莹和小马他们,让我关心你”
……
真没想到我随口告诉他们的事情,他们都会转述给若甫。是不是那时他们已经觉得我不会把生病的事情告诉若甫?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和若甫关系的困境?还是仅仅多提醒他让他来关心我?
小马我倒能理解,但是莹,作为曾经一个爱我,可能现在还喜欢我的女孩,又怎么能做到这么坦然?毕竟上次一起吃饭她还怀疑过我们的关系。
诚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心理?他应该已经知道我喜欢若甫,他也应该知道若甫喜欢的是女孩,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去做?
3,
国庆节后,我和诚去了杭州。我们在杭州待了大概有近二十天,租了一个仓库,招了几个工人。
自从上次见到若甫,已经又有一个月没有了他的消息。我还会不经意间给他发条信息,问他在干什么,但是他又恢复到毕业前的那几个月,不再理我。QQ的头像自从大四的上学期开始,就再也没有亮起。
我在想,是不是若甫也在挣扎,或者是他早就已经给我们的关系画了标尺:我只是他一个普通的朋友,有事了或者过节的时候才去联系一下。
我回到南京的时候,才明白,这个标尺比我设想的还要低。
见了一次小马,因为我们打算在南京也打算租一个仓库,问他看看能否找他亲戚帮忙。小马在酒桌上问我借了多少钱给若甫。我感到很茫然。小马欲言又止但还是告诉了我,说若甫找他借钱,但他没有多少,还说若甫想多借点。我问小马知不知道借钱的原因,小马说他不知道。
我首先就想到了他的爸爸。那个在食堂二楼喝光了所有酸菜鱼汤汁的朴实的父亲,那个说十块钱一盆的酸菜鱼有点贵的普通的农村人。
我把打算在南京租仓库的钱给了一半给小马,叮嘱他不要告诉若甫这是我的钱。小马说,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