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请若甫去学校门口的一个新疆面馆吃了他爱吃的大盘鸡,他说土豆好吃,让我吃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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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中心开了两个月不到,大概是刚刚过了国庆没几天,另外三个家伙统统退出。可能是他们觉得赚不到钱,又辛苦吧。
那时候,的确是辛苦的,每天白天要满大街跑,晚上要核实信息,要接电话,甚至要带学生上门。
有些学生要聪明很多,他们在我们这拿了信息,然后自己和家长串通,告诉我家教没找成,说人家不要家教了,就为了省50块钱中介费。
我说要给若甫几条信息,让他去做,他说不要,即使要也要给我钱。我说你就别装了,拿去吧。他说毕竟我们有规矩,他不想占另外几个人的便宜。
若甫的纯朴和善良,让我非常感动。但是,我嘴上还是说他装纯(现在好像流行说装B了)。
我一个人把家教中心继续维持了下去。因为合伙人少了,自然我能分到的钱就多了,说白了,也就我一个人分钱。若甫听说剩我一个人,要帮我,我拒绝了。
他不是一个喜欢做这些事情的人,他觉得我是投机倒把,他还是比较喜欢安分一点,赚点踏实的钱。我自然,不会让他干他不喜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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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中心一共也没赚到多少钱,等快过年,把那些小女生的钱结清,再付了余下的房租,交了电话费,一共赚了3000块不到。
好在,一切平安。中间被鼓楼城管抓了两次,有一次没收了桌子和凳子,让交50块钱去领,我说桌子和凳子加起来还没有50块钱,不要了。还有一次,我带着两个小姑娘在街头狂跑,最后躲到一个巷子里好久,最终发现城管根本没追我们。
若甫知道了此事又说我破坏社会制度,说我不是好人。
的确,在这方面,若甫比我循规蹈矩很多。他基本上不会迟到,不会早退;我们拉他出去包夜,他从来不去;他也从来不会在公众场合喝多,更不会在公共场合抽烟;他吃完麦当劳,非要自己把盘子送到垃圾筐里……
那3000块,我买了三样东西。一个SONY的CD机,一件佐丹奴的黑色外套,还有一件给我妈妈的羊毛衫。钱光了。
CD机本来打算他生日时候再给他的,算算还有近半年,没忍住,就和外套一起给他了。
CD机他坚持说不要,在我万般“哄骗”之下,他才说,“这样吧,我要外套,CD咱俩一起听。”因为听到他说咱俩一起听,是“咱俩”,我就答应了。你别说,那件佐丹奴的外套挂那不起眼,穿他身上的确很精神,里面搭配一件我“买大了”的灰蓝色条文衬衫,显得格外整洁、舒服,人更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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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因为课少,小马就更不怎么出现在寝室了。大刘家是仪征的,说家里给安排一个实习,回去实习了。后来得知是他爸爸自己开的工厂,准备回去接班了。
宿舍里就我和他,就给了我很多骚扰他的机会。
有时,晚上他躺床上看电视,因为电视挂的比较高,我让他到上铺来,他就是不来。后来他偶尔会跑到我脚头小马的床上趴那看电视,我就会和他头对头的躺着。
我们会讨论电视里的悲悲合合,也会抢遥控器。有时候我用枕头把电视机的信号接收器挡着,他即使抢到了遥控器也没办法换台。他就爬到我的床上来拽我的枕头,我就用枕头去蒙他的头。他有时候甚至会装着生气,回到自己床上听CD去了。
我一个人自然也不想看电视,我的兴趣全在和他打闹上。所以,我就也跳下床,硬要和他一起听。他会说,那我看电视了。我就说,不是你说CD一起听的嘛,还没一起听过呢。他偶尔会和我一人一个耳塞听歌。或者他坐着,或者我坐着,要么两人都坐着,很少有机会他能允许我和他躺一起的。
记得那时候我们都很喜欢信乐团的歌。信乐团那时候还不是很红,有一首歌叫《一了百了》。
一辈子两个人在一起
你说要加个或许
不是你不喜欢甜言和蜜语
只是你比较实际
两个人一辈子不分离
你问我好在哪里
不是你不期待永恒的恋曲
你说最美的爱情叫做回忆
为何连分手都不跟我争吵
撂下一句话就想逃跑
情难灭梦难了
心难过你却放手
一了百了
离开我你说是为了我好
可知道这句话伤人不少
就算忘不了没有大不了
反正一切都不再重要
我的心既然你全都不要
何必再继续让彼此困扰
斩断纠缠的爱
从今就一了百了
听完歌,他会一把把我推开,“赶紧死开,一了百了”。我就会哈哈地站在床边笑,“一辈子两个人在一起,你问我好在哪里?”我就唱着歌,然后去抓他的头发,或者挠他肚子。他很少和我对闹,经常就是一句,“去死,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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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从没想过一辈子这样的事情。甚至,连明天是什么样都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