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蕙芳或许就是上天安排来拯救我的那个女孩子吧,我想,不过她那么漂亮,肯定看不上我。
我苦笑了起来,看着篮框底下活跃的身影,忽然发现了张子凯什么时候悄悄上场了,他弓着腰向我这边绕来,正带球上篮,两位高个子同学张开胳膊拦他,他把球从胯下拍到后面,对方后防正准备贴过去,岂知张子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转身,伸出左手,又把球接住,一纵身,在空中扭腰准备射篮,只见面前立着一个巨人正等着“盖锅盖”,张子凯娴熟地直接把球抛向脑后,被队友熟练地接住,他轻轻一踮脚,大约要投三分球了,对方两个高个围过来,却又被他耍了一通,球被扔给了篮板边的张子凯,他只轻轻一伸手臂,一个擦板球轻而易举地拿了两分。我们班同学欢呼起来,张子凯却像一位从西伯利亚猎狼归来的沉默的英雄,两手握拳低着头跑向自己一方。
当他再一次带球上篮的时候瞥见了我,对我扮起了鬼脸,我回应了他一个微笑,他便转身忙着投球了。
一点也不像谢坤,我想,谢坤从不会这样顽皮,总闷头闷脑地打球,理都不理我。真想回四中看看,他是否还总一个人在操场边打篮球,看看整天闷闷不乐的他是否过得开心。
还是算了吧,别再翻开这段往事了,一切都成为过去,就让他尘封吧。我已离开四中,我和谢坤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此生遇见,只能漠然擦肩而过。我不会再对他还有什么依恋,也无从恨他,四中发生的那一切又不是他一个人的过错……
第二章 年轮 上
花季?雨季
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一九九六年我考上了闻名遐迩的四中,但成绩并不理想,以一分之差,与学校的实验班擦肩而过。试验班的大名对于每一个初三学生都是如雷贯耳,对我的父亲而言,它基本上就是清华、北大的代名词,因为试验班的学生是千里挑一的,每年中考几万人中,只有前四十五名学生才能被录取到实验班。
父亲打骂了我一个暑假,无论我做什么事他都要嫌长道短,终日把“一分啊,一分”挂在嘴边。后来我得知自己的理、化成绩在四中均排第一,于是我便有了和父亲顶嘴的资本。只要他开口说“一分啊,一分”,我就接着道:“丢分的在政治上,人家考八、九十,我都没及格,一背政治你就让我背英语,一做政治题,你就让我做数、理、化,买一大堆题罚我做,做到下辈子也做不完,哪有时间背政治,我早就告诉你政治也算分的。”
父亲自知理亏,但他紧握对我予夺生杀的大权,便用他的鞭子说话,鞭子底下只有他的理。后来父亲去学校疏通,想让实验班破格录取,学校考虑我情况特殊,就答应下来,但要多收一万块学费,我哪里肯如此丢人现眼,誓死捍卫着我的尊严。我想什么班级都一样,高考又不用考政治,只要自己不贪玩,在语文和英语上下狠工夫,定能旗开得胜,把试验班的人统统击败。
如我所愿,我被任命为学习委员,这是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的宝座。其实我想当班长,因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学习委员,想换个口味。至于我们现任的班长,我对他没有一点好感,他姓谢名坤,是一个大块头,成绩中等。我觉得班主任应该让他担任体育委员或是劳动委员才对,班长嘛,应该很能干,并且成绩好,可是谢坤每天除了看书和喊几声“起立”外,似乎就是以打篮球为生。班上的事情基本上被我一个人承包了,从排“值日轮流表”到抄同学们的名单给授课老师,从收发每一科的作业本到填写每天的考勤表等等,无不让我手忙脚乱。于是我对他又多了些怨恨,经常在心里骂他是吃白饭的。
在离学校两公里处,有一个水库,同学们都如我一样,喜欢玩水,却又苦于游泳池票钱太贵,于是我们经常偷偷在放学后去那里游泳。至于谢坤,我从来就不叫他,既然他不爱与我们厮混,我也没有必要去巴结讨好他,他自有打篮球的乐趣。
还记得第一次劳动课上,几个班干都忙得满头大汗,唯独不见谢坤的踪影,我去水池边拎水归来时,看见他独自一人正在篮球场上大汗淋漓地拍着篮球来回奔跑,于是索性放下桶,双手叉在胸前瞪着他。而他似乎并不当我是个活物,瞅都没瞅我一眼,两手交换着拍球转圈,像是蒙着眼睛拉磨的驴子。
“喂,大扫除呢!”我板着脸喊他。
他没有理会我,笨拙地转来转去折磨着那只篮球。
“没听见啊?就缺你了。”
见他依旧对我不理不睬,我火了:“你这个班长怎么当的?什么事都不做,像个班长吗?”
“你要是想当你就当啊,有人比我更稀罕呢。”他边投篮边说。
“你放什么屁?占着茅坑不拉屎!”
结局太过残忍,只要一起熬过高考,你们真的可以自由自在,天意弄人,希望刘斌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