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着问题,同时也听到大刘的问话,却听不到靳新的回答,他那里双想得到靳新心里的想法呢,只是觉得奇怪,昨晚与刚才的那咱神色分明可以看出,靳新不会拒绝的,却不知道又是不是犯了小孩子的脾气了呢,于是走过去,抚摸着靳新的头说:“说吧。登记完之后就不会有事的了。”靳新觉得一阵厌恶之情从心里升起,但并不发作。只低低地说:“拿开你的手。”证据坚定,不容有半点商量的余地。王峰一愣,他还真捉摸不透靳新的想法,问:“怎么了。”这次还是一句话:“拿开你的手!”但语气却变得斩钉截铁了。与王峰对望的是一双睁得大大的明净的又坚毅的眼睛。王峰放开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满眼疑问地看着靳新。
靳新忽然又对王峰说:“你不是施了点恩惠给我吗?想的就是要哄我说话的吧。没事,我不穿你的衣服可以了吗?”说着竟当着大刘与王峰的面前开始脱衣了。
王峰本来听到靳新这么说庆,把自己对他的一点儿好当成了垃圾一般,就够生气的了。但一看到靳新要脱衣却急起来,边声说:“你又何必呢,冻坏了自己那有什么好处呢?”伸开手抓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脱。触手处单薄瘦弱,顿时所有的恼怒都化为乌有。心里只剩下怜惜。从王峰手上传来的那阵温暖让靳新又想起昨天晚上紧靠着王峰的腿时的那咱温暖,又从王峰那种诚恳的眼神里想起了刚才送水时的自然温馨的一瞬间。靳新只能自己挣扎。在心里。“他是对我好的么?是真的么?”手上却停止了脱衣。想到那种是真或假的关心时,靳新觉得心里一阵难过,很久没有留过的眼泪在这时却再也控制不了,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看到靳新流泪,王峰慌了手脚。却又不明所以,只能够不停地说:“你别哭,你别哭呀。”靳新颓然坐回去,
“谁哭啦?大刘吗?”从门外进来的是小郭。边走边嚷嚷着。大刘本来含笑着看着靳新与王峰的事,听到小郭大声叫喊,调头看着小郭喝道:“郭英杰,你滚到一边去。少来惹我。”小郭笑了起来,说道:“谁敢惹你呢?”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靳新,不禁张口结舌了。坐在那里的分明是昨晚那个自己百问不奕的小家伙,但又绝不是昨晚的家伙。昨晚的那个太脏了,而今天的那个却太干净了点。小郭知道让他起了这么大变化的肯定是王央的了。于是拿眼睛瞪着王峰看着。王峰点点头,然后说:“你们两个都去做你的事情吧。等我来问好啦。”
小郭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句:“这小子。长得咋这么俊呢?”大刘则低声说:“有我俊吗?”小郭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大刘,满脸严肃地说:“我看你们是没得比的。怎么能把你跟人家放在同一个等次里去呢?”大刘一听笑了起来:“知道你想说什么了呢。狗嘴里还能长出象牙来吗?来,让我看看。”说着,从位子里站起来,走过去捏小郭的脸去。王峰其实很喜欢室里的这种气氛。轻松温暖。当然,若是做严肃的事情的时候,谁都不会是这个样子的。只不过是因为今次的清查工作其实很大成分上是一种表面上的工作况且面对的是个小孩子,也没有什么非得严肃的原因。他也想笑的。但看到靳新那阴沉沉的脸色,也就不敢笑了。
于是走到大刘坐的位置,坐下来拿起笔,把所知的靳新的情况填下来,填到父母亲那一栏,才看着靳新说:“你家里父母怎么了呢?”王峰回这个问题时,忽然又发现自己问得不对,怎么会用这种不是询问人的语气来问呢。“死啦。”靳新答得冷冷冰冰的,好像不是说自己的父母一样心里没有悲伤。只是因为被另一种悲伤所替代了。王峰一愣。心里也是一痛,但同时也高兴起来,因为按照靳新的情况,只要能找到工作还是可以留下来的,不必遣送回老家里去的。但王峰不动声色。只“哦”了一声,在表上父母的一栏里填上两个字“已逝”。然后再问:“文化程度?”靳新抬起头了,盯了一眼王峰,看王峰只低着头看着表格,并没有看他这里,心里的悲哀更甚。想着:“也许他真的是为了今天的问话,昨天才会对自己那么好的吧?”想到这里,一种自怜自伤的感觉又升了起来。眼泪不知不觉地涌上了眼里,但他赶快低下头来,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那种流泪的样子,但答话的声音却是无法掩饰的。“初中。”接着又加了一句:“怎么样?算个文盲吗?”大刘与小郭面面相觑。实在想不透还有这样被审问的人,似乎要比做审问的人还牛。但看王峰没有半点火气,反而极有耐心的样子,不禁好笑。两人相对着挤眉弄眼的。谁都明白谁的意思。不过尽管靳新答得简单,但郭英杰还是不得不佩服这个头儿,因为昨晚他花了几个小时却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