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出门直奔五连,一路上心内气愤不已,简直对他们的做法难以理解!
来到五连,许鸿安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嘴里说着:“怎么才来啊?”不容分说,拉起我开门就走。
那一天,许鸿安没让我陪他下棋,而是把我带回了他在部队山下小镇上的家里。
眼看临近七月,迟迟接不到上级的指令,整个部队似乎都已感觉到了这次“驻港”的希望好像无声地破灭了,不再象开始时那样心心念念地盼望,曾经的秘密便不再是秘密,尽管仍然处于战备状态,但那早已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的一种习惯,没有了往日紧张又神圣的光环。于是,原则不再被谨慎的遵循,许多干部都暗地里偷偷的下山与家人团聚,即便如我一样生活在军营最底层且麻木迟钝的人,也都心内了然。所以,许鸿安带着我从西大门出去,岗哨并没做过多的阻拦。
出了西门,沿着干硬的黄土路,踩踏着装甲车轨过的痕迹,一路奔小镇而去。
阳光耀眼,和风轻拂,前一晚上的大风将绵软的云朵扯拽得丝丝缕缕,千头万绪,依然没有散去,于蔚蓝的天空中缓缓的游浮,轻荡。除了这一条大路发散出耀眼的黄,整个世界青葱翠绿,氤氲起草木花叶的阵阵清香。
虽然看不出许鸿安的表情里有任何的痕迹,但我能感受到他今天的心情有别于往日,不是一般的好。
那点小伤对于一个野战军人来说,无异于牛身拔毛,不足为虑,尤其象他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兵,更是不放在心上。
一路上,许鸿安在前面急急地走着,大步流星,偶尔也说上一两句闲话。
我跟在后面,不知道要去哪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早已习惯了这样没有目的的行程。
不问,是因为我相信他。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三里多路,转眼即没,不觉间来到了位于部队西南的这座边塞小镇。
镇子很小,没有过高的建筑,一条主街东西横贯,街北是一条几近干涸的小河,河床上黄沙莽莽,倒是占了很大一片地方。由于地靠内蒙,这里不时被沙漠气候侵袭,低矮的建筑和街道上,蒙盖了一层淡淡的沙尘,看上去有些陈旧。但这并不能掩盖生活的气息,街道两边商贾店铺琳琅满目,贩夫走卒街边叫卖,热情善良的人们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穿梭来去。
街道南,是一片居民区,极具本地特色的民房以及一些突兀的小楼稀稀拉拉地散落着。
许鸿安的家就在这片居民区的西南角,五间平房,很大的院子,与左邻右舍间以高高的院墙隔开,形成自己独立的空间。
当许鸿安推开冲北而开的那两扇厚重的铁大门,我马上意识到,这必定就是他的家了。因为,这个时候没有人迎出来招呼客人,院子里也没有农家生活的痕迹,就连花草都没有,满院铺就着水泥方砖,东边支架上掉着一个军用沙袋,大小杠铃随处散落,西墙边还立着一个简易篮球架,这完全符合了一个单身军人居所的全部要求,而且是具有许鸿安特色的。
能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净土,是多么令人艳羡的美好啊!
“走吧,进屋。”许鸿安关好大门后,见我怔怔地望着这个简单却简洁、干净的院子,他微微露出了点点笑意,然后引领着我进了屋子。
五间房子矗立在与周围地势略高一米的平台之上,四周皆以铁栏围护。五间房共有两个门,东三间的中间是正常的房门,一条台阶拾级而上;西两间却是一个硕大的铁门,不知是用来干什么的,门前还有一段长长的斜坡。
一走进那扇房门,我立刻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从外面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平平常常再普通不过的民房而已,但是屋内显然经过了精致的装修,另有一番天地。
一进门是客厅,门口处有一个半月形的低陷,是换鞋的地方,旁边立着一个大鞋架;半月以外,清一色大理石地面,拼凑出方正的图案;蓝白色的烤瓷墙面,天棚上雕镂出硕大的灯座,棚与墙的接壤处雕刻着细碎的花纹凸起;一架水晶钢玻璃茶几置于地中央;靠东墙,是一溜两个墨绿色真皮沙发;南墙两角各摆一个高脚置物架,上面分别放着装甲车和军用直升飞机的模型;南窗下,横了一个很大的长条沙发,同样是墨绿色的;西墙上,有处一米五乘一米五的墙面是和别处不同的,方方正正,异常洁白,对面的棚顶上吊着一架投影仪……当许鸿安将南面的窗帘拉开,整间客厅瞬间被镀上一层耀眼的光色,看上去规整、简洁、气派,富丽堂皇又不沾染半分俗气。
进门左右手,各有一扇房门。进西边房门,外间是厨房,里间浴室,一应设施齐全,看样子都是高档货。进东边房门,外间不大,是个小书房,仅搁置了一张书桌和一架书柜,里间肯定是卧室,由于未被允许,我没好意思进里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