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二十四章 浪静风平
经历了昨夜的三次射落,他看上去没有一丝疲惫,戏谑的眸子里闪亮着熠熠神采,揶揄的嘴角边牵扯出两朵靥窝,一脸沉静、从容中,隐隐有一丝邪祟、浪荡的自信攀游其上,两条浓黑、整齐的眉毛不时轻轻抬举,跳动出摄人心魄的蛊惑力量……
看着这个于灿烂晨光里,春风拂面,神采飞扬的男人,一瞬间我似乎轻轻窒息了!昨夜的旖旎,昨夜的美丽,一股脑全部涌入脑海,幻灯片一般闪现跳跃,然后定格在他来潮瞬息,那个咬牙切齿、皱目凝眉、脖颈挺硬、力蓄全身、凶猛狰狞的狂人一幕。对比之下,如此真实,如此生动!
一刹那,我的胸膛里,肚腹中,一蓬柔柔的,软软的,甜甜的雾霭,升腾,弥漫,浸裹了我心……
我想,我的脸一定是又红了。因为我看到他的眼里,出现了傻傻的,痴痴的,亮亮的光芒,迷离而暧昧,一眨不眨地看我。
他的嘴,一点,一点,向我靠来,仿佛没有动作的传送,完全是由意识的牵引。慢慢的,慢慢的,他的眼睛缓缓眯起,他的唇瓣微微开放……
我的心,狂跳不止。
然而,在他即将亲上我的时候,我躲避并跑掉了。光天化日之下,我的理智还没有迷失到无羞无耻的地步!
跑动中,我轻笑着回头,看他。
那一刻,空气中漫游着一丝野地里晨起甘洌的叶露清甜,偷偷拂上心头!
他哈着腰,厥着屁股,努着嘴愣在当地。下一秒,他忽转头,看我,脸上迷乱、不解的神情迅速蜕化,释然中一抹邪邪的轻笑荡漾开来……
蓝天澄净,白云几朵,阳光亮晃晃地交织起草色疏离,炊事班后面的平地放眼开阔,一樽老旧的水塔刚好与他并肩站立。
春光无限!
我把这刻印在心底,然后转头,向炊事班跑去。
回去的途中,竟然发现方宝胜在半开半掩的门里,愣怔地站着,已不知看了多少时间。
看到方宝胜那一脸惊奇,我再次飞红满脸。忽然间想起,昨夜与陆文虎第二次纠缠中,我好象看到一个黑影趴在炊事班的后窗上偷偷往里看。当时正投入中,只是眼睛扫过,等仔细再看的时候,黑影已经不见了……我以为在那种情况下自己头脑中出现了幻觉,然而虽只一眼,那个扒在窗上的黑影却印在了脑海里,很是清晰。
那个偷看的人,会是方宝胜?我隐隐有种不安的情绪升起。
“快回去吃饭吧,去晚了车没座儿。”方宝胜很快恢复了如常的神色。
“哦。”我答应着,回头看陆文虎也晃着大步走来,心慌慌地跟着方宝胜回去。
回去后,陆文虎匆匆吃了饭,一个人批假去了。
我也没怎么吃饱。来部队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去市里,心情多少有些兴奋和紧张。
吃过了饭,我急急忙忙跑回宿舍准备一应物品,也无非就是把军装穿戴整齐,带上点钱预备买些什么东西。
正收拾中,方宝胜匆匆进来,神秘地塞给我一个纸条和一百五十块钱,让我按照纸条上的地址帮他邮回家里。
“千万偷着邮,别样陆班长看到了。”他一遍遍告诫着我,让我很是奇怪。
七连人都知道,方宝胜家里非常困难,父亲常年瘫痪在床,弟弟还小,全凭母亲一个人维持那个破烂的家,度日艰难。
可是邮钱也不犯什么病吧?为什么要避着陆文虎呢?
虽然感觉怪,但我毫不怀疑这钱的来路。因为平时不难看出,方宝胜不仅勤劳、朴实、厚道,而且极少花销,每月的几十块津贴费全部存攒起来,邮回家里。
“千万别样陆班长知道啊!”他再一次强调。
“知道啦!”我一边往出走,一边回头笑着说。
出了炊事班,沿着平日里去连队的路,还没走下长长的阶台,远远就看到了车队大院门前,于阳光下停了一辆大客车,零零散散的人们已经开始登车占座,或者在车下三五成群地聊着什么。
我有些激动,有些紧张,紧走两步过去,车上车下也不见陆文虎的踪影。
说好了和他在这汇合,这时候了却还没到。难道批假不顺利吗?
在我们部队,每逢周六、周日,士兵可以请假去市内或其他地方。但是每个连队的名额限制在百分之五以下,由士兵向连队申请,再由连队统一报到机关审批,很是麻烦!而且出去的时间是有限制的,必须按时归队。
我有些隐隐担心。本来一个连队只有那么几个名额,这一次炊事班就占了两个,连队会同意吗?
我站在车下,正胡思乱想间,忽然一只手重重地拍在我肩膀上。回头,一个身材魁梧的老兵望着我猥琐地笑。
“咋地?不认识啦?”他问,脸上流露出些许失望:“一营。”
哦!我忽然想起来了,这个人就是陆文虎嘴里那个“很嚣张”的老乡,叫什么季海洋的,那次陆文虎带我去一营时见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