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绝不会的!小郭不会自杀的……
王万里痛苦地抱着头跌坐在沙发里,心中懊悔得就差没给自己一百二十大板。唉,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宁愿那天早上他没有醒来,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小郭,你去哪了?你到底去哪了……
王万里把自己埋怨了成千上万遍之后,在夜幕快降临时才疲倦地抬起头,两眼无神地看着面前的茶几发呆。突然,他发现茶几上的纸巾盒下压着一张字条,他条件反射般地坐起来伸手把字条拿过去,仔细一看,上面写着:王哥,我回上海一段时间,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小鹏于26日。
“小郭没有事!小郭没有事……”王万里捧着字条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因为高兴还是悲伤,手颤抖得厉害。
王万里把字条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把字条紧紧捂在心口上,闭上眼睛靠在沙发靠背上,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会如此在乎一个男人的生死。现在发现小郭没有象他想象的那样自杀,复杂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悲痛,眼泪竟然再也忍不住就流了下来。王万里已经很久不知道流泪的滋味了,想不到自己不到三个月,就因为郭鹏程流了两次泪,难道自己真的爱上了郭鹏程?爱上了一个跟自己一样胖胖的男人了?
夜幕降临了,习惯了与郭鹏程一起生活的王万里,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如何去度过这个没有郭鹏程的漫漫长夜,不知道是该离开这个温馨的小家还是留在这个让他无比留恋,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小家,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今后没有郭鹏程的生活;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对郭鹏程是那么依赖,依赖到让一向以沉着冷静著称的他完全乱了方寸;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渴望郭鹏程出现在自己身边,哪怕郭鹏程狠狠的骂自已打自己一顿,永远也不再理他,但只要郭鹏程不离开他,他都不在乎。
小郭,你能原谅我吗?你在上海还好吗?
(二十)
我把我的方案命名为“曲苑?水乡”。
五天之后,我的方案被董事会一致通过。我肯定是维护自己的,黄叔叔早就站在我这边了,其实哥哥也早就肯定了我的想法,只是他作为董事长,当然得谨慎。那天之后他多次跟我交流,等市场调查结果出来,他就下决心了。伍叔叔和祁教授当然也没有意见,其实他们只是想得更加周全,当时他们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哥哥把小区整体规划设计、房屋设计草案、园林设计都交给了我,我强烈抗议之后才同意把园林设计交给别人做,由我负责跟设计部门直接联系、沟通,当然设计要求、最后的设计方案的审核都成了我的工作。
看来景辉的话没错,我被哥哥捉去做小区的规划设计之后,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做才做的完美,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王哥,去想自己和王哥的关系,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才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不知王哥吃饭了没有?他现在干什么呢?他还好吗?
我回到上海后,原来的手机卡就不用了,换了一张卡,连小阳和张志都没有告诉,只用公用的电话跟他们联系过一次,还要他们别告诉王哥我哥的电话。我想让自己阻断一切与王哥有联系的东西!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逃避,但我真的还想不明白我和王哥的事,也努力不去想,心理上也没有认同自己是个同志的身份。现在可好,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这事了。
对于想不明白的事,我的处理原则就是干脆不去想,虽然我也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但我早已习惯了自己的思维方式。我想,时间会冲淡一切,就象当年我无法接受父母失事一样,让时间慢慢治疗我的创伤吧!
也许这样对我对王哥都是好事吧!
于是,我努力让自己全身心投入到“曲苑?水乡”的规划设计中去。白天让工作占满自己的大脑;晚上如果不加班,则找同学聚会,让自己没有空余时间去想王哥;周末则和景辉及他的同学去喝酒聊天,把自己的时间排得满满当当,根本没有时间让自己胡思乱想。我以为,这样我就会忘记王哥。后来十多天的时间,我所有的时间都是设计,或者是喝酒,居然真的没有想到王哥,也没有想起王哥,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王哥。但是,我错了。在我离开王哥的第二十五天,当我回到家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我只不过是自已欺骗自己,我根本忘记不了他。
其实那天之前我已经完成了“曲苑?水乡”的规划设计和房屋草图设计,只是园林设计的初步设想还没有最后定稿,所以,那天我早早就回了家。天太热了,我一到家就到厨房去拿可乐喝,一进门,就见保姆陈姨和司机老许正有说有笑地在做饭,我顿时呆了。那情景我太熟悉了,它让我一下子就想起和王哥一起有说有笑的在厨房做饭时的温馨,一起边做饭边聊天的恬静,所有的往事一下子全涌上心头,和王哥在一起所有的事象电影一样,被我不由自主地拿出来重播一遍。原来,和王哥在一起的每一件事我都是记得那样的清晰,他的每一个动作我都深深地烙在心上,他的每一个眼神我都狠狠地刻在脑海,只是我刻意地把它们尘封起来,欺骗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