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边喝饮料,景辉一边不住地打量我,我被他打量得有点不自然了,轻打他一拳说:“臭小子,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呀?”
“叔,你胖了,你也成熟了。”景辉很深沉的说。又把脸凑过来看看我接着说:“叔,你变了,变得忧郁了,你的眼里再没有以前的无忧无虑,变得我不熟悉了。你这次回家很突然,肯定有心事。对!肯定有心事,而且是伤心事,你看你眼睛肿肿的,肯定哭过是不是?嗯……你是不是失恋了?”说完又在仔细地打量我。
这臭小子,果然是我的好侄子,一眼就看出我的心事来了。可这事怎么跟他说出口呢?如果是跟个女孩子那还好说,可我是跟王哥,一个跟我一样的男人,而且根本就不是恋爱,只不过是我对他有好感罢了,王哥只不过是走火而已。王哥……唉……你说我怎么说得出口?
我只顾自己在想心事,想怎么跟景辉说,没有理他。他见我心事重重的,往我身边挪挪,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摇摇我,我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他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叔,你有什么心事,决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闷在心里只会苦了你自己,你知道吗?你知道不知道,我们一家都是支持你爱你的,都是你的坚强后盾。记住了,我们是一家人,没有我们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停了一下又说,“叔,难道连我你都不说?”说完他心痛地看着我,仿佛要从我眼睛读出我所有的心事一样。
“景辉,你让我静一静,让我自己想一想,等我想清楚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我低着头轻轻地说。我自己都还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怎么好说,再说还是那么敏感的话题,你叫我怎么说得出口?虽然我比景辉大,但在感情方面,他在我面前总是以行家自居,还经常感叹:为什么我和他老爸怎么区别这就那么大呢?为什么他老爸中学就恋爱了,而我三十了还不懂谈恋爱?
“叔,你我还不清楚!你吧,就象驼鸟一样,总是在逃避,逃避。逃避不是办法,你要面对现实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知道不知道?”景辉一边激动地摇着我一边激动地说。
景辉,我怎么跟你说呢?说我被一个男人吻了,我没有反感还很享受很留恋?还以为他爱上我了,其实他只不过是走火而已?说我爱上一个男人,他可能不爱我,我心里苦闷心里烦躁?说我可能是个只爱男人不爱女人的同性恋?可我自己都搞不明白,你叫我怎么说?怎么说得出口?你叫我怎么说得出口?我知道你关心我,你们都关心我爱我,但是,你们能够接受家里有个同性恋的事实吗?你们能接受你们关心爱护的人是个喜欢胖胖的中年男人的同性恋吗?
我茫然地看着景辉,没有说话。他痛心地看着我,一脸的关心痛心而又怒其不争的表情。我们就这么默默地对视着,过了好一会景辉才动情地说:“叔,我知道你心里很苦,如果你认为还不到时候说,我不强求你。但你不要太苦了你自己,有些事情说出来也许会心里好过一点。你知道,无论怎么样,我们都永远在你身边。”
景辉说完用力的点点头,失望地出去了。
只有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我该怎么办……
(十七)
晚餐虽然是我们一家人难得的聚会,但因为我的心情不好而显得气氛凝重。哥哥只是简单地表示欢迎我回家就不再多话,嫂嫂和景辉也是默默地吃饭,不时往我碗里夹菜,大家都知道我有心事,干脆谁也不提,免得又让我伤心。
这凝重的氛围让我很不适应,也很内疚,我知道是我让他们担心了,这更让我心情沉重:为什么我总是让关心我爱我的人心情好不起来呢?
我想打破这沉闷,于是轻轻地问哥哥:“哥,最近公司运行还好吧?”
“好!”哥哥回答很简单但很坚决也很自豪。我知道公司有他在,什么困难都能度过,但他回答这么简单不是他说话的风格。唉,又是我影响的!
“我这次回家住一段时间,你看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吗?”我停下吃饭,看着哥哥问。
“我看你还是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吧!”哥哥怜惜地看着我说。我知道他是真心爱护我的。
“爸,我看你还是让叔做点事吧!也许有事做他会把心事忘掉。”景辉看看我又看看哥哥和嫂嫂说,“妈,你说是不是啊?”
“是啊鹏举,景辉说的对,也许做事就不会让小鹏有太多时间去想伤心事,也许会有好处。”嫂嫂也看着哥哥表示赞同景辉的说法。
唉!都是我惹的祸!我看着哥哥不说话,眼里有点渴望。
“唉……好吧!”哥哥无奈地看着我说,“小鹏,我听说你在C市帮一家房地产公司规划过一个楼盘,做得非常好。要不,你也帮公司做一个。反正这是你的专业嘛!”说着哥哥期待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