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这辈子,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以后是什么样子,生生死死,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母亲敲响房门,喊我们出去洗澡睡觉,我放开子凯,亲吻着他湿润的眼眶,说道:“走,我们一起洗澡去。”
母亲已经放好热水,招乎着子凯试试她买的拖鞋,笑呵呵地说:“你个子大,鞋也大,好不容易才找了双四十三码的鞋,试试小不小。”
“阿姨,我就是穿四十三码的鞋呢。”
“唉,我家刘斌要是能长你这么长就好了。”
“还不是你遗传的。”我插嘴道。
“我是白长这么长,人笨,成绩和个子成反比。”子凯笑道。
“成绩稍差点也没关系,勤能补拙,我家刘斌经常夸你文章写得好,获过许多奖呢。”
“我衣服都是子凯帮着洗,吃饭都是子凯帮着打,水都是子凯帮着提,有他在,人家都不敢欺负我。”我补充道。
“他尽挑好的讲,我是老师比较头痛的那类学生。”子凯谦逊地笑道。
“任何一个有着先进思想的先驱,都是保守派的头号敌人,历史只会因他们的推动才得以而进步。”妹妹打开房门说完又关上房门,像是在背政治题。
“好马还要伯乐识。”母亲来了一句哲理性的话,我忍俊不禁,笑着说:“现在老师把学生都当机器教,根本就不知道因材施教,妈,现在大学生都是打工的,老板没几个是大学生,高升快的,都是会拍马溜须的,不是数理化学得好,要能说会道才行。”
“话是这么讲啊,那毕竟是少数,文凭第一,你爸没文凭,吃了多少亏,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然怎么往死里让你念书考大学。”
“不谈这个,妈,以后子凯经常来玩我们家,你不反对吧?”
“我怎么会反对?你要是有子凯一半这么懂事,我要省多少心!”
“我和子凯在学校里都是兄弟相称,你不反对吧?”
“不反对,不反对。”
“那你就当子凯是你大儿子,我是你小儿子好了。”
“好好好,”母亲被我逗得笑得合不拢嘴,“我要是有子凯这样的儿子,我梦里都会笑。”
“子凯,以后就不要‘阿姨阿姨’地叫了,叫妈。”我对子凯说道,而他早已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了。
“好啦,好啦,水都冷了,洗澡去了,子凯,衣服带了吧?”母亲问。
“带了。”子凯起身去洗手间,我跟了过去,回头向母亲说道:“在学校里都是在一起洗澡,我和子凯一起洗了,省得浪费水。”
“你让子凯先洗,别挤一块儿了。”
“没事!”我关上门,轻声对子凯说,“瞧瞧,还没过门呢,我妈就胳膊向外弯了。”
“你才过门呢!”
哗哗的水声遮盖住了我们激情的拥吻……
第二天清晨,母亲、四婶和我们一行五人下乡,我和子凯都背着书包,只是为了做样子给父亲看。妹妹拿本《古文观止》一路问子凯那些落不着边际的问题,其心险恶,令我只能在一旁不停唉声叹气。车刚到站,就见小堂弟直奔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小七哥,你倒是来早点啊!快点跟我去山上去。”
“咋这么急啊?”
“来不急了,就差你一锹土了,爷爷寿材等着呢,阴阳先生说不要超过八点,小姐姐也来,你要磕头。”
“快点快点,还有四十分钟,还来得及。”四婶催道。
“我也去。”子凯说。
“好!”我和妹妹异口同声答道。
于是我们四人抄小路,只用了二十几分钟便飞奔到了山上,黑压压的一片人都在等着我们,只听见父亲怒骂道:“早上不能起早点!差点误了大事!”
妹妹边喘气边顶他:“起早了没车,你要我骑自行车啊?”
“老五今天脾气要收一收,什么日子!”大伯教训父亲道,又转向我说,“刘斌来,给爷爷、奶奶铲两锹土,保佑你今年考XX大学,给我刘家争光,几个哥哥没你挣气,我刘家就看你了。”
我接过大伯手中的铁锹,铲了两锹土,分别撒在爷爷和奶奶的棺柩上,心里默念着“爷爷、奶奶保佑我今年高中XX大学,也保佑子凯今年考个好成绩,能和我考在一起,就当他也是你们的孙子吧”。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这时响起,乡亲们开始击鼓敲锣顿钹,好不热闹。八时整,随着风水先生“时辰到”一声令下,众男子拿起铁锹,向棺柩上填土,这种大事,女性是不能沾边的,只能远远看着,鞭炮和锣鼓声又一次响起,足足响了半个小时后,一座新坟便应运而生。村里的几个泥水匠开始在坟前砌石头,他们将一块大理石碑立在坟前,用水泥固定后,便着手在坟的四周砌上余下的石头,叔辈们个个眼圈红红,拿着铁锹修修补补;我的堂兄弟姐妹们则聚在一起,互相嘘寒问暖,而我就成了他们询问的中心人物;子凯满山遍野地乱跑,摘来大把怒放的杜鹃花,轻轻地放在爷爷的碑前,我赶忙叫来子凯,向兄弟姐妹们引荐,说这是我两肋插刀、肝胆相照的朋友,你们就当再多了个兄弟吧。
结局太过残忍,只要一起熬过高考,你们真的可以自由自在,天意弄人,希望刘斌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