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看见二班的班主任站在我们班门口,示意班主任出来,大约是要共同商议他们现在面对的棘手问题罢,只听见他喝斥了一声“张子凯回来!”。子凯当然没有理会他,跟着我下了教学楼。
“脸都打肿了,还疼不?”子凯爱怜地腾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按着我的脸颊,这让他不得不用肚子和另一只手夹住我的书本。
“就疼一会儿。”
“你闹得怎么收场?接下来怎么办?”
“没想过,爱咋办咋办。”
我们刚刚踏进房间,外面便闹闹哄哄起来,原来是李飞领着半个班的同学来了。
“下课了?”
“没呢,李钟馗跟着周博通走了,我们就合计着一起出来,罢课!”
“别别别,我一个人闹了还没事,好收场,这么多人一起闹大了就不好收场了。”
“李钟馗要是真敢让你走啊,我们就全罢课,谁怕谁啊!”刘尚文轻蔑地说道。
“刘斌你可不能走,你走了你媳妇要守寡了,李钟馗打你那下,她都心疼得快哭出来了。”李飞笑嘻嘻地说道。
“拉倒吧,我看她在低头写字,看都没看我。”
“打在你身,疼在她心。”大伙儿哄笑道。
“你家媳妇和我家媳妇还有刘尚文家媳妇这会儿一起帮你去校长那告御状去了。”李飞无论什么时候都收敛不住他那满脸的笑容。
“喝!娘子军为夫冲锋陷阵!”子凯也笑道。
看来班主任这次是引起众怒了,我们谁也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的狂躁表现只会增加我们对他的轻视,我们已经不是小学生了,已经知道拿“人权”之类的字眼给自己壮胆,虽然这如同与虎谋皮,但我相信,星星之火,终会酿成燎原之势。倒是小学老师——那是儿时的噩梦,我现在想起她们来还心有余悸。
大伙儿相约去医院探望钱峰,子凯说他还插着氧气,没度过危险期,让大伙先不要去打扰他,最后决定由李飞担当“慈善大使”,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向同学们汇报,因为他家就在二院旁边,可以随时看望钱峰,我们都希望他能平安度过此劫难,早日回来上课。最后我苦口婆心,终于稳住军心,让同学们先回教室上课,不要让班主任把我们的把柄越抓越牢。
正月十五元宵节,考虑到明天复课后又没有多少时间洗涤整理,子凯和我一起去澡堂洗澡,然后又花了半下午时间洗衣服,恰好马路对面的的那户老太太也在洗床单,见她一个人拧那么大的床单很辛苦,于是我们一齐接过这活儿,一人拧一头,比脱水机甩得还要干。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夸赞着我俩,这让子凯高兴得忘乎所以,一件一件地帮老太太把盆里衣服全部拧干净,还帮她挂在了院子里的铁丝绳上。
“两个人怎么都不回家过节呢?”老太太问。
“家远,跑来跑去麻烦。”我敷衍道。
“你脸怎么这边有点肿啊?”老太太促过来,轻轻用手在我脸上按了按,“唉呀,是有点肿呢!”
“跟班主任顶嘴,被打的。”子凯揭我老底道。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要好好讲,哪能打呢?教你们的班主任是哪一个啊?”
“李忠瑞,奶奶你认识?打人可狠了,我们背后都叫他‘钟馗’,‘李钟馗’。”
“呵呵,你这乱给老师取外号就不对了嘛。”老太太笑道,“你俩个晚上就别去买饭了,今天过节,都在我这里吃了啊。”
我本想推辞两句,怕给老人家添麻烦,岂料子凯一点也不避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还说食堂里菜一点油水也没有,吃了一会儿就饿,早就不想吃了,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一来二去,他们便一见如故了。
“奶奶,您贵姓啊?今年高寿?”子凯问道。
“本家是赵姓,这年一过,已经七十七罗。”
“真难得,难为身体还这么硬朗。”
“不行了,一年不如一年了。”老人摇头道。
我们洗完衣物已是傍晚时分,老太太让我们把衣服就晒在她的院子里,等晾干了她会帮我们一起收,在我们谢过后,她邀请我们去屋里吃点心,自己便在厨房里忙着做饭烧菜了。
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乡镇老太太的屋子!贴着墙壁有三个书架,第一个堆满了诸如《读者》、《演讲与口才》之类的杂志和一些国外的文学作品,第二个则是中国的一些常见的古典文学和近代著名作家的作品,第三个书架上是报纸和《**文集》、《邓小平理论》之类的书籍,还有中医学相关的文献;书架的对面是的一个式样陈旧的柜子,上面摆放着一尊一尺见高的南海观音菩萨塑像,它前面还燃烧着将尽的一盘檀香。
子凯从柜子上拿出一盘新檀香、点燃,串在铁架上,双手合十,对着菩萨作揖了三下。然后便和我一起坐在中央的桌子边,观看那十五寸的黑白电视机。
“姑奶奶!姑奶奶,怎么还做饭呢?不是说了今晚上去我家吃一起吃饭嘛!我爸爸让我来叫你呢。”一个男子在厨房门前喊道。
结局太过残忍,只要一起熬过高考,你们真的可以自由自在,天意弄人,希望刘斌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