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走过去答讪道:“老奶奶,我们屋子里没井,房东说以后得在您这儿提水呢,您多担待着点了。”
“没事没事!院子门不锁,这井啊,只要不干,你们尽管提!”老太太爽快地说道。
“您这么大年纪了,要是提不动啊,就站门口喊一声,我来帮您提,我叫张子凯,他叫刘斌。”子凯边往我们的桶里倒水边说。
“别看人老啊,手脚还灵便着呢。”老太太笑呵呵地说。
“您一个人住这啊?”我问。
“就一个女儿,住城里头,她有她那一大家子,我一个老太太,一个人住着自在,手脚还能使唤,真到不能动了再说嘛。”
子凯装满两桶水,我们客气地向老奶奶告别后,便开始着手打扫房间的卫生了,大约是因为从小的锻炼的缘故罢,子凯做起这些活儿来有鼻子有眼,比我要利索得多,俗语道“表壮不如里壮”,我想,子凯若是个姑娘家,必是那外能镇市井,内能掌九院的奇葩,来世吧,我想,来世让他做个女子,我便央求父亲去他家提亲,要以三茶六礼相待,明媒正娶了他。
忽然一只老鼠从床角跳出来,未等我有所反应,它便狡黠地钻向了墙角的框子后面。
“老鼠哇!快——钻柜子后面去了!”我大叫道,一边使劲将框子挤向墙壁,“哥!看有没有夹住。”
子凯促近缝隙一瞧:“夹住了,动不了呢。”
“过来,你力气大,一起挤,把它夹死!”
“咦……”子凯一脸恶心的表情,顺手拿起扫把,拉开我道,“我来。”说罢便用扫把在柜子背后捣鼓了几下,老鼠趁机逃了出来。
“跑了!跑了!”我见老鼠从柜子底下钻出,想朝门外溜之大吉,好在我眼疾脚快,一下子踩住它的尾巴,它便发疯似的上窜下跳。
“咬啦!”子凯慌忙用扫帚压住它,把它扫向门外。
“你干嘛?干嘛放了它?”
“给它点教训,它记着下次便不敢来了,而且还会告诉其它的老鼠们,这里有危险,让它们少来招惹咱们,你非得置它于死地干啥呢?”
“瞎掰!老鼠是四害,留着有百弊而无一利。”
“当年除四害,把麻雀捕光了是好事?生物圈本来是平衡的,有了人类的干涉才导致了不平衡。”
“拉倒吧,鸟啊,蛇啊,青蛙啊,这些该保护就应该保护,老鼠你也放,你神经病。”
“你不懂啦,不和你争,放它条生路,少条孽债。”
“假惺惺的,你干脆剃度了当和尚去吧。”
“你跟我一起当啊,别说当和尚了,就是流放到火星也行啊。”
“去,谁和你一起当和尚。”
……
傍晚时分,我和子凯一同去教室里复习英语,正遇着全班女生迎回了潘婷,我上前向周蕙芳道歉,却被苏佳佳揪住耳朵:“害我们等了一上午,怎么说?”
“我赔罪,一人一支糖葫芦好不好?我是真的很早就来了,车子在路上绕了两、三个小时,我也没办法。”
“好,我要苹果的。”“我要桔子的,上面要他多撒些葡萄干。”“我要香蕉的,要芝麻多的。”……要想堵住女生的嘴巴,最好的武器便是这糖衣炮弹了。
农历正月初八,高三班正式复课了。
油头粉面的班主任大加赞赏了我们这次的考试成绩,但又不忘记批评进步不大的同学,尤其还指名道姓地说出了潘婷的名字,说她平时吵吵闹闹,不安份守已,这次考试就是试金石。这让我大为光火,大伙儿好不容易哄回了潘婷,他这不是兴风作浪,想让我们功亏一篑么?他还提到我们班在全校统考的排行榜上又跃上了一位,由上学期的第四名变成了第三名,看着他神采飞扬如龙翔凤翥,我便知道过年他定是阮囊鼓鼓,塞满了奖金。当然,他慷慨陈辞后,不忘记提我的功劳,算他良心还未泯灭。我很合乎时机地低下我的头颅,以向他表示我的谦虚。
放学后,只见潘婷把语文试卷揉成一团,嘴里咕噜完对班主任咬牙切齿的诅咒后,便扒在桌子上哭闹起来,女生们围拢过来竞相劝慰,这让坐在她后面的我颇感无奈,干脆和子凯一起坐在课桌上,等待着她们收场,尽管我们已经饥肠辘辘。
“潘婷,大伙都不会扔下你的,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船员,大风大浪里,我们要同舟共济,是吧?别哭了,你看你哭了大家都难受,食堂都没有饭了,你看苏佳佳已经饿得两眼放绿光了。”我戏谑道。
“刘斌已经饿得爬到天花板上捉蜘蛛吃了。”苏佳佳的这句话终于让她破涕为笑。
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我想,若是我有权力,我一定大刀阔斧努力改革高考制度和高中的学科,让大家从高一就开始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比如自然生物学科、理化学科、政史学科、语言学科、艺术学科等,以挖掘自己专长的潜能;而高考针对这些学科出不同的试卷,选拔具有专业能力的学生,而不是现在的语数英理化全面发展的“全才”,这样的“全才”真的走上社会,往往并不如人们最初所预料的那般前程似锦。
结局太过残忍,只要一起熬过高考,你们真的可以自由自在,天意弄人,希望刘斌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