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放学,我们谁也没有让对方心服口服,还是班主任把我们喊停了:“不争了不争了,争来争去转了圈子又转回来了,谁也争不赢谁。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张子凯和刘斌同学为了这次作文肯定是花了不少心思,搜集了许多材料,真正把写作当一回事,我希望在座的每一同学,都能对自己写的作文负责,作文就要言之有物,空谈理论是不行的。这次正式作文呢就不写‘谈靖国神社’了,我改个题目,叫‘中日关系之我见’,大家参考一下今天张子凯和刘斌同学的发言,写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明天交上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张子凯,见他低着头像漏气的皮球一般,顿时又心酸起来,昨天就惹他生气了,今天又跟他争得面红耳赤,这应该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请吧?我本也算是个“愤青”,是站在他那一边的,但一旦“愤”过了头,事情往往就背道而驰了。像子凯这种,每日疯了一样地写文章宣传抗日,学习放一旁,不闻不问,好像活着就是为了抗日一般。或许青春期的男孩子,都急于向世人证明自己的爱国热忱吧。
下午放学后,子凯依然没有等我一起去打饭,我感觉心底落了块石头,沉重得很,他定是生我气了。我赶紧朝住处奔去,直接闯进他的地下室,看见他正在舀水冲洗饭盒。
“哥,生气啦?”我局促不安地问他。
“没。”他给我一个背影答道。
“还没呢,放学都不理我。”
“没就没嘛。”
“你呀,就是一头热,热了几天就忘得一干二净。”
“我一头热又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你很能说会道?”子凯转过身来,咪起眼睛没好气地说。
“我没这意思!你要是自己多想我也没办法!”我怒火中烧,皱起眉头重重地回道。
“我就知道你是护着班长,本来我就辨着好好的,要你插什么嘴。”
“你胡说!我早就写好稿子了。”我委曲的争辩道,“我稿子写了八、九千字,看你脸色不好,许多我都没讲呢。你一天到晚地反日,说抵制日货,我说能不用日本的东西就不用,你还跟我争说一概抵制,你看,你的CD机就是日本SONY的。”
第四章 地火 中
子凯转过身,操起桌子上的“SONY”CD机在我面前一挥,用力地砸到地上,顿时CD机被他摔得七零八落。
“满意了吧!”他朝我吼道。
“神经病!”我扔下这句话,跑上了四楼宿舍里,一脚把门踢关上,只觉得有肚子里有股怨气不断地往胸口聚集。
“我即使得罪你了又怎么样,张子凯,也不至发这么大火吧,有种自己关起门来把日本货全部砸了,在我面前扔算个屁啊!”我喘着粗气骂道,悲愤交加,只觉得鼻子里阵阵酸痛,一不留神,眼泪渗出了眼眶。我拿毛巾擦一擦,却越擦越多。模糊中,看见他替我拎的两桶水摆在门边,我气愤地将水提到走廊上,两手一抬,从四楼直接倒泼下去。
“是哪个哟——”我听见楼底下传来老板娘尖叫声。
“我,老鼠拉屎在水里面!”我也吼道,边一脚把桶踢烂。
“老子自己去拎水,要你这禽兽假仁假义!”我一回头,看见他的袜子还晾在我的房间里面,于是我把它们全部扯下来,扔在地上,踩几脚,然后塞进塑料袋子里,准备拿下去丢给他,不想他自己却上来了。
我瞟了他一眼,他心神不宁地说:“我来拿我袜子。”
“你的臭袜子,拿着走!”我把塑料袋扔到他手上,然后提着剩下的一只桶,关上房门,大摇大摆地下楼打水去,在走廊上故意把刚才踢烂的桶的碎片踩得“噼里啪啦”直响。
每天都是张子凯帮我打水,我从来都是跟在他背后,今天,自己站在井沿上,大有物是人非的感觉。“张子凯,你也太小看我,以为没有你,我就提不动水?我第一次站在井沿上打水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倒满水后,我单手提着足有四十斤重的满桶水,一口气奔到四楼,看见他仍然站在走廊上,我故意挺起胸膛,憋着一肚子气,放慢呼吸,蜻蜓点水般把桶轻轻放在地上,骄傲地望着他说:“还有什么事吗?”
“少了一只袜子。”
“我没拿,我拿你袜子干什么?”他似乎并不相信我说的话,疑惑地望着我,于是我打开房门说,“你这人还真搞笑,你在我这晾的又不是金戒指,你要是不信,自己进去搜吧。”
换了别人,我想此刻也应该打住了,可是他偏偏中邪似的,果真进去搜查,连我的箱子都要打开看一看。我无奈地笑笑,他当我是什么人了?要饭的?连只袜子都不放过?我原地不动地站在门边,双手交叉在胸前鄙夷地瞪着他,看他还捣鼓个什么名堂出来。就这样七八分钟过去了,他一无所获,我正要开口送客的时候,他却掀开我床上的竹席和棉垫,抄家似的翻个底朝天,我怒不可遏,气冲牛斗,跨过去,抱起被子往地上一掷,指着他鼻子骂道:“翻够了没有!说没拿就没拿,你今天要是搜不到,姓张的,我要你好看!”
结局太过残忍,只要一起熬过高考,你们真的可以自由自在,天意弄人,希望刘斌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