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那四位社会“大哥”道了谢之后,便打发他们走了。然后就开始听周晓东的“答辩”。
原来,那天我把熊子路从他们宿舍带回家后,从第二天开始,熊子路一放学就开始“追杀”周晓东以及他那个东北老乡。大前天是这个样子,前天也是这个样子,昨天还是这个样子。
周晓东那俩老乡是另外一个系的,熊子路先把周晓东扁一顿,完了就去追那俩老乡,各个击破。这仨人被打毛了,前天聚集到一起等着熊子路过来。不料,熊子路以一对三,又将他们给打跑了。而昨晚,周晓东的其中一个老乡喊来一个大四的东北人,叫“四哥”。说来也巧,这“四哥”我还认识,跟我都是中文系的,不在一个班,但全是学生会成员。
那“四哥”一米八的大个儿,型男一只,昨晚熊子路屁股上的飞脚印子就是“四哥”的杰作。据周晓东叙述,熊子路1V4的时候就落下风了,转身就跑。周晓东他们四个追了半个校园也没追上。
而今天,周晓东琢磨着熊子路不会再来找麻烦了,就没着急跟那几个人汇合,却没料到我甘露杀上门来。
汇报完毕,我一脑门子相信与怀疑。看来打架的事情是真的,怪不得熊子路的衣服老破。问题是,我那熊熊有那么厉害么?虽说他做惯了农活,一向力气大,可是俗话说的好,好汉难敌四手——这都已经是六到八只手了。
我半信半疑的对周晓东说:“看你人高马大的样子,咋会那么废物呢,三个打一个都打不过?”
周晓东见我不信,着了急,拉着我,一瘸一拐的走到光线亮的地方,指着自己的脸说:“你自个儿看看,有图有真相!”
我定睛一瞧,周晓东左眼眶变成熊猫眼,右脸颊下方青肿了一大块。周晓东又用手往上撩自己的衣服,委屈的嘟囔着:“还有呢,我胸口和肚子上,全是拳脚印子”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周晓东的上身,感觉自己的脑子转不过来了。嘴上不受控制的喃喃道:“我是熊子路的舅舅,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我们子路可老实了,从来没打过架。一个人怎么会打得过三个人,这事儿一点都不科学”
周晓东愤愤地说:“他表舅啊,你是不知道哇,那小子一拳一脚,有架有势,有模有样,绝对是练过功夫的啊!”
我突然想起来,不错,我跟熊子路高中三年都在一起,可是开学再次相认之前,他家搬到了山东,分开的三年多时间里,貌似我一点都不清楚,在熊子路身上发生了那些事情。
操,这小子到底还有多少秘密隐瞒着,没有告诉我?
我给“好哥俩”的东北爷们去了个电话,让他去我家里之前,带上一件老村长酒,并到市场上买点螃蟹和馒头大饼之类的捎过去,钱回头我来掏。
东北爷们在电话笑着说:“一边去,这点小钱也用你啊,你当我是山沟跑出来逃难的灾民啊。”
东北爷们就是今晚我准备介绍给熊子路的“神秘嘉宾”。我越来越觉得,东北爷们实诚厚道还比赵云豪爽,简直是内涵与美貌的化身,所以想交个一辈子的哥们——虽说年龄上可以当我俩的叔叔了,不过,没代沟。
今天正好“好哥俩”那条路上市政施工,停电没法营业,东北爷们也就欣然同意。
今晚的大餐原本是我、熊子路、东北爷们三个人,也想喊赵云过去,不过那家伙今晚拉了个长途的脚儿,人在外地,就算了。
可是此刻竟然周晓东事件突发变故,搞得我既尴尬又惭愧。熊子路已经扁了他们三天了,我这做“长辈”的又不分青红皂白狠揍了周晓东一顿,望着已经变成猪头的周晓东,我实在心中有愧,所以就邀请他去我家里聚餐,并且叫上另外那俩老乡一起。
不料,面对我诚挚的盛情邀请,周晓东竟然一口回绝:“NO!”
我赶忙解释:“Yes,Yes!我只不过是想让熊子路那臭小子给你们陪酒谢罪,真的没别的企图。”
周晓东苦笑道:“表舅啊嗨,我也叫顺口了。”
“没事,没事,有话直说。”
“嗯,表舅大人,您觉得你那大外甥熊子路,是个能轻易妥协的人么?”周晓东用那只没事儿的眼睛盯着我看。
“表舅,你有没有注意到,熊之路的脖子总是硬挺着?”
周晓东这么一说,我一回想,心说还真是这么回事,熊子路那小子总是挺胸抬头,雄赳赳气昂昂的,就跟满世界的人都欠他钱似的。
“长相跟认错也有关系?”我无意识的自语。
“关系大了,低头认错,脖子那么硬,会低头么?”周晓东解释道。
操了,这满脸横肉的粗俗家伙还蛮有文采的,。
我说:“两码事熊子路一向很斯文很乖巧啊。”
“那是在你面前好不好!”周晓东轻哼一声,又说,“表舅啊,别看你是中文系的高材生,可你还真玩不转熊子路。之前我也没多想,可后来我总结了一下。你还记得你俩上次去宿舍搬家吗?熊子路的床铺上不是乱糟糟的吗,那都是之前他故意弄得,而且还提前要求我们,等你俩进去之后,谁也不要跟你俩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