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睡觉一向跟猪有得拼。”熊子路奇怪的看着我,进而又变得释然,“嗨,你不知道,那个沙发对于我来说实在太窄了,我睡着觉都直怕自己掉下去,所以老睡不沉。表舅啊,你让我跟你一起睡呗,咱俩谁跟谁啊,你咋还见外了呢?”
我被他摇晃的头晕,反正原本也打算今晚开始睡一张床,只得赶紧答应。“嗯,嗯,今个儿我没课,我去超市给你买床新被子去。”
“何苦浪费m-o-n-e-y呢,俩人同一张床,同一被子,同一梦想,I h-a-v-e a d-r-e-a-m”
“S-t-o-p,y-o-u-r d-r-e-a-m!你先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表舅你问得啥问题来着?”
“我问你我问你啥来着?”操,被他这么一搅合,我自己都给忘记了。
熊子路却接着说道:“后来,我被尿憋醒,去卫生间爽爽的尿了得有600毫升”
“行了,我知道你专业学的是数据库,赶紧的吧你。”我心想,这种事情也用得着说得这么细致?难道尿完后,用手把着,抖了具体几下也说说?
“嗯。”熊子路接着说,“完了我就跑到卧室门口,想看看我那可爱的表舅睡得香不香。结果,我竟然发现,表舅衣服也没脱,被子也没盖,就搭着一条小毯子。我知道表舅一向怕冷,就翻箱倒柜的找被子,不料这才发现,唯一的被子原来给我盖上了。于是,我赶紧抱来沙发上的被子,又将表舅的衣服脱下来好让他睡得舒服些。”
熊子路忽然不吭声了,定定的盯着我的脸,好一阵儿才幽幽的糊涂了说:“那一刻我又糊涂了,我在想,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真实?是我在梦里找到表舅,还是表舅将我带入梦境,抑或我原本就一直活在表舅的梦中根本没有走出来?”
我瞠目结舌的听着熊子路发骚,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这位追梦人,我强烈要求导师把咱俩的专业换换。我个人认为,你比我更适合中文系!”
“表舅您谬赞了。”熊子路脸一红,羞涩的谦虚道,“都是表舅影响的好,所谓近朱者赤”
“S-t-o-p,t-o-o!”我说,“你之所以搂着我睡,其实只是为了给我一点爱,好让我向寒冷买点温暖,是这个理由吧?”
“表舅英明、威武!”熊子路翘起大拇指。
熊子路上学去了,我没课,还想睡会。九点多我才起来,去卫生间洗漱。经过客厅时看见饭桌上扣着几只碗。掀开一看,一碗大米粥,一碟子拌萝卜皮,两枚煮鸡蛋。闻了闻那萝卜皮,居然是虾油拌的。奇怪,昨天的确是买了根萝卜,还被熊子路放了汤,可并没买虾油啊。难道,这小子上学之前还特意出去买了虾油再回来做的?
大米粥的清香,虾油萝卜皮的爽口,煮鸡蛋的高热量,在这个有些凉意的上午,还真是令人温暖振奋的力量。我一边吃,一边想,我的熊熊我的熊啊,昨晚你就只是搂着我睡觉,没干点别的么?比如,摸几下,亲几下不用偷偷的,我其实一点都不介意.
哼,无耻淫棍,熊子路结婚之前,所有春光只能去灿烂我甘露一个人!
令我没想到的是,林海竟然一连几天都夜不归宿。某天上完课,私下跟他一打听,原来这几日他一直在陈楠那里鬼混,怪不得一脸菜色。
被子买来后,我与熊子路安全的渡过了三个夜晚。同一张床,但不同一张被子;同一个觉,但显然不是同一个梦。
这个冬天的风好大,夹杂着沙尘打到玻璃窗上,雨季一般,不同的是发出金属般的声音。即便是这样,也掩不住熊子路的呼噜声。
高中时代,他就打呼噜。如今整个人胖了一倍,呼噜声也跟着高了一倍。一开始我有些不习惯,被他吵得睡不着,于是就打开床头的小夜灯,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他睡觉的模样。他睡觉一般只有两种姿势,或者四脚爬叉、仰面朝天,或者偶尔埋头向下,倒趴着睡,依旧是四肢伸展。所以我不得不经常将他无意识伸过来的胳膊或者大腿挪开,这家伙粗手粗脚的,分量太足。
我给他买来的是一条200*200的双人羽绒被,里外都是大红色。头一天熊子路就傻了眼,喃喃道:“这颜色”
我没搭理他,多喜庆的颜色。其实以我甘露的审美,自然不会选择如此土气。怪只怪超市搞促销,双人的被子卖成了单人的价钱。我一想,熊子路块头那么大,睡觉又不是很老实,用这被子不是正合适嘛。
此刻,熊子路正在仰面酣睡,吸一口气,大肚子将被子隆起成陕北高原;呼一口气,又变成冀东平原。我侧着身子看着他睡觉,心里想,这小子睡得这么香,是不是在做着什么美梦,梦见什么了?梦里有没有我甘露?
估计是没有,这家伙,我算是明白了他短短几年怎么就变成一只熊。没别的,胃口实在是太好了,而且基本上是无肉不欢。我俩要是去下馆子,最好是带他去吃自助,只有那样才最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