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子路也跟着夹了口米饭吃下去,轻轻皱了下眉头。我有点惭愧,自己清楚自己的手艺,总不能往米饭里也加点糖吧。
熊子路说:“第一,大人为何昨日深夜不归,还与一陌生男子去酒店,且开了一间”
我赶紧打断,说:“这件事情的背后有一个天大的秘密,三言两语很难说得清。不妨先过,继续下一个问题。”
熊子路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神色古怪。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貌似也没脏东西啊。半晌,熊子路才开口:“第二,为何大人一大早就亲自动手做饭,难道是有了什么亏心事?”
我面不改色,垂手示意熊子路往地板上看。“君请看,我不光做了饭,还把地给扫了。古语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作为一名新时代的青年,高等学府的精英,决不能天天上网、打游戏、泡男哦,是泡男人都喜欢的小妞。我当以身作则,为你们低年级的师弟们做出时代榜样。所谓自给自足,丰衣足食,好男儿要有自强自立之精神!”
熊子路点点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进而又有一丝不解。“那么,因何大人喝粥却让属下吃饭呢?”
我答曰:“这事儿简单,你饭量大,我怕你光喝粥喝不饱。”
熊子路又夹上一筷子米饭,意意思思的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再次拧了拧眉头,说:“大人,属下今日胃口不佳,恳请大人收回成命,咱俩换换,我来喝粥,您来吃饭!”
我踌躇道:“这个,这个,这个嘛”
正在这时,林海披着睡衣睡眼朦胧的走出来。我一抬手,冲林海打招呼:“Hi,boy!”
林海揉了揉眼睛,没看我,却对熊子路一伸兰花指,说道:“子路,hi,man!”
操,就知道看熊,当我甘露不存在啊!
我起身上前,热情的抓住林海的一只手,将他带到饭桌旁,又把熊子路的饭碗端过来,放在林海面前。
“林海啊,作为同学兼室友,平常我对你关心不够。今天特意一大早煮了爱心米饭给你吃,来来来,敞开吃子路,我给你盛碗粥去。”
等我盛粥回来,林海嘴里含着一口米饭,一副欲吐不吐的模样。我赶紧说:“林海啊,其实呢,你这碗是熊子路吃剩下,是他特意给你留给你的。你可不能辜负人家一片心意哇!”
一顿丰盛的早餐,吃得宾主尽欢。事毕,大家一起赶往学府上学。熊子路不知道从哪弄来一辆旧自行车,骑上去,招手示意我坐到后面。
“等你再过十年二十年的,结婚生仔,回头让你儿子带着你上幼儿园大班吧。哇哈哈”我三步并作两步,跳上自行车后座,熊子路一阵风似的骑了开来,卷尘而去。
我望着后面呆呆的发傻的林海,心说,林海啊林海,你就一小0,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结婚。而且就是结了婚,你有没有种孩子那功能还不好说。
可是下一秒,我又想到我自己。妈的,我也是一同志,又是立志一辈子不跟女人结婚。操,我就是做1做得再猛,有个屁用,还不是一样种不出孩子?还好,我还有熊子路这个大外甥陪我,哇哈哈,就是气死你林海!
早晨的太阳,金灿灿的天地。正值上班高峰,交通拥挤。熊子路骑着自行车,比旁边那辆奔驰S600还快。人流车子里来回穿插,却是四平八稳,波澜不惊。我坐在后座上,双手紧紧搂着熊子路粗壮的腰身。渐渐的将自己的脸颊贴到他的后背上。熊子路身强体壮,浑身都挥散着小宇宙般的热量,让我的一颗心,满溢着依靠与平实。
明媚的阳光,抚弄着视线。恍然中,校园化作一片桃林。望着拾锄耕作的熊子路,我坐到一张小藤椅上,喝了一口桃花酿造的小酒,轻声吟唱: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
校园中心的十字路口上,我与熊子路要分开,各去各的教室上课。
熊子路说:“表舅哦……”
我已不再介意这个称呼,无所谓,他已然上了瘾,他觉得这么叫我,很有亲切感或者说很有关系。正好,我也不反对我俩有关系,甭管是舅舅与外甥,还是大哥与弟弟,无非是种称谓罢了。几年前我俩就已经“发生关系”,跟命里注定一般。我自小就是个都市人,与农村没多大关系。若非当年感情受挫,我怎会跑去县城一中。那么多同学里,我只跟他好。更加巧合的,居然他还跟姥姥家是一个村的。这不摆明了,不是一段“孽缘”就是一段“宿怨”么?好在不是后者。那么既然将来我不准备结婚,也就不会有孩子。如今却有人上赶着跑来喊我一声“表舅”,这是多么光荣与占便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