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志见我们都不吭声,就叫船工给我们讲解一下眼前的风景。
看得出船工是个性格开朗的人,他思路清晰,主次分明,既有风景的介绍,也有人文典故的由来,还有当地的神话传说。绘声绘色,听得大家津津有味的,看样子他在这条河上也是有不少时间了。
“师傅,你是当地人吗?”欧阳燕问。
“不是,我是浙江人。当地人很少人愿意干这苦活。”
“很苦吗?”
“当然,客人多的时候一天三个来回。很耗体力,太阳又晒,时间又长。”
“师傅你好牛啊,又能说又能唱,打水仗还那么厉害!”刘雅菲插了一句。
“那必须的啊,行行出状元嘛!”船老大黝黑的脸上写满了骄傲。
“我在这条河上已经有五年时间了,每一个景点的介绍我张口就来,资料背得滚瓜烂熟,打水仗没人打得过我。”
说完,他竹篙一点,橡皮艇便轻巧地避开了河中的一个大石头,然后仰天唱到:
“妹妹你坐船头上,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歌声粗犷嘹亮,质朴而带着原始的野性,听起来有一种能打动人心的感动。
看得出来,船老大一个外乡人流落在异乡打拼,靠卖力气吃饭也挺不容易的,或许在他身上也发生了一些令人动容的故事吧!
河面时宽时窄,橡皮艇穿过一曲又一曲,每一曲都有独特的风景,景致也不停地变换,颇有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境界。
加上船老大精彩的讲解,我时不时回头就能看到陈国志难得一见的轻松活泼的面容,心情就像眼前的景致一样赏心悦目,如痴如醉。
漂着漂着,等到河面开阔处,学校八条橡皮艇陆陆续续又靠拢在一起,但是大家已经没有心思打水仗了,很多人都后悔中午饭吃得太少,现在已经是肚皮贴着脊梁骨了,说晚上肯定能干掉三大碗米饭。
人多就是热闹,等大伙恢复了元气,一帮人又开始闹了起来。
我们的船老大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把艇撑到无人打扰的地方,随波而流。船上的人也不再说话,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感觉没多久太阳开始西坠了,光线开始柔和起来,温度非常舒适。人在河面上漂着,两岸视野越来越开阔,能看到不远处泛起金光的稻田了,舒爽的河风湿润里浸漾着各种草树的香气,身上的毛孔好像统统被打开了,通体舒泰。
碧蓝的天空,橘黄的夕阳,远处青山如黛,身边水流汩汩,清风和虫鸣,鱼群和水草…
我每次偷偷回头,总能看到陈国志眯着小眼睛,笑意吟吟地向我脉脉传情。
眼里的一切都似乎消失了,世界上仿佛只有我和陈国志。
我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周围的一切,尽管不能和陈国志肩并肩坐在一起,但真希望,可以和陈国志就这样同坐在一条船上,永不分开,永不停息,不断向前…
因为贪恋美景,当夕阳的最后一抹霞光被吞没了,我们才恋恋不舍地上岸。
其他的同事们早已经换好衣服走了,我们足足比他们多享受了近一个小时的时光。
我非常诧异我的船老大为什么能这么体贴,服务周到还任劳任怨。在换衣服的时候,我憋不住私底下问了陈国志。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我的大少爷!”陈国志揪着我的耳朵,小声地嗔怪我。
“什么呀?我是真的不明白啊!”我的脑筋还是转不过来。
等里面的人走光了,陈国志伸手在我的裤裆里捏了几下:“那是一百块钱小费和一包芙蓉王的作用…你啊…猪!”
然后,他飞快地在我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我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原地呆了好一会。
原来,是他让船老大为我做的一切。包括找最好的船夫,打水仗,唱歌,详细的介绍,远离周围的人群,静静地多呆了一个小时。
突然,心里抽搐了一下,眼里涩涩的。
今天是父亲节,祝天下间的父亲节日快乐!
陈国志和我相处的那几年,曾经几次很委婉地问过我:“能不能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组建一个完整的家庭?”
那时,我真的连思考都没有就否定了。
“老婆可以没有感情,但是孩子是自己的啊!”
“没有感情的女人能成为老婆吗?”
“为什么不行,中国社会里大部分人都是这样过的吧?”
“很多人可以,但是我不行!”
“有了孩子就可以凑合下去了。你对女人就这么排斥吗?”
“不是排斥,是没有爱,没有性的原始冲动!”
“我感觉你和别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啊,为什么不行呢?”
“因为我是同志,我喜欢的是男人,你明白吗?”
“我明白,但是同志也可以和女人结婚生孩子,有孩子才叫家庭啊!”
“所以啊,你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婚,和我在一起?”
“不是…这是两回事…好了,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