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安慰他说:“病人现在恢复的很好,偶尔意识清醒,也是正常现象。但是要想完全恢复正常思维,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你的心情我理解,可不能太心急。有什么事你再叫我。”说完他就转身离开病房。
小亮子眼巴巴的看着大夫出门,带着一脸的失望和无奈,转身拿出毛巾给我擦了擦汗,又掀开我的被子看了看,叹了口气关上了灯,重新坐在我身旁。
这样的小亮子,叫我怎能不心疼呢?
“亮子,哥真的没事了,哥清醒着呢!”我轻轻摸了摸他的胳膊。
“是,你很清醒,快睡吧。”小亮子把我的手放进被窝里,自己再次趴在床边。
“亮子,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很清醒!”经过刚才的事情,我倒不知如何取信于他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清醒,你是白天睡多了,晚上你不睡,你也不让我睡,是不是!”小亮子的语气明显有些卖乖和哄小孩的成分在里。
“我,我真的……”我想说“我真的醒了”,可发现我越是这么说,他就越是不信。于是我说:“亮子,你不信哥给你讲个故事,就讲那个老上海的故事吧。”
“警察局长18岁的女儿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离奇死亡,人头不翼而飞。丫鬟发现她的尸体时她就倒在床上,鲜血染红了床单……”我一值强打精神往下讲,因为我就是喜欢看小亮子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露出的从疑惑,到惊讶的眼神。
“哥,你到底是不是真的醒了?”小亮子打断我的故事焦急的问。
“当然是真的了,我昨天夜里就醒了,我还和你说话来着,可是你总和我说莫名其妙的话,说要和我去看花,看什么花?”
“哥,你真的醒了,你真的醒了!我去叫大夫来!”说着他又站起身来,这一次我没等他离开,就立刻喊住他,说:“亮子,别去麻烦大夫了,明天早晨再说吧。你也累了,上床来躺一会吧,这床差不多够用。”
床虽然够大,可是我一个人占了中间一半,剩下两侧的位置根本不能睡人,我想往一边挪一挪,可刚一用力就疼的根针扎似的,连忙咬紧牙根,不让小亮子看出来。
“我不睡了,你睡吧,你得多休息,乖!”小亮子的口气让我哭笑不得。
“亮子,你不会怪哥吧?”我突然心有感触的问。
“哥?”小亮子有些惊异的叫了一声,看样子他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已经分不清我哪句话是真话,哪句话是胡话了。
“你别紧张,我很清醒。长这么大,我从来都没这么清醒过,经过这件事,哥想明白了好些东西。”我轻叹一声,又说:“人这辈子有太多东西是自己没办法控制的,这叫人算不如天算,都是命!”
“昏迷的这段时间,哥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哥梦见哥死了,过了奈何桥,上了望乡台,在三途河边,哥看见了彼岸花,血红血红的花瓣,成片成片的开放,哥当时就想,这么美丽的花,要是能和你一起来看该多好。”
“难怪你这段时间总是吵吵着要去看花,也不知道你看的是什么花。你把萧伯伯都气坏了,说你临死前还想着沾花惹草。”
“你别胡说,大夫都说你恢复的挺好。只要安心养伤,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反正已经这样了,哥还能怎么办?哥现在看见你的样子,哥心里真的很后悔,要是我当初听你的话,不去捞鱼,可能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你也不用这么辛苦的陪着哥了!”
“哥,你别这么说,照顾你是我自己要来的,从小到大都是你在照顾我,现在你伤的这么重,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遭罪呢!”
“亮子,你别这么说,哥都想明白了,这辈子哥没做什么正经事,还总是连累你跟哥一块遭罪,小时候哥连累你挨大人打,长大了又连累你挨流氓打,现在又连累你不能好好上学,哥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呀!”
“哥,从今往后你别和我说这样的话,你的心思我懂,我的心思难道你就不懂吗?”
小亮子的话让我想起了刘叔生日的那天晚上,心里一阵酸楚,好在他继续说:“假如现在躺在床上的是我,你会不会也陪在我身边照顾我?”
“你别胡说八道,你才不会像哥这样到处惹是生非呢,你会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就算哥死了,哥也会天上保佑你的!就快要高考了吧,你想没想过要报什么学校?”
“我想学法律,还没想好报哪里,等这个月底的综合测评考试结果出来再定也不晚。”
我知道小亮子天生对数字敏感,理科成绩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可大学他却要弃理从文,这对他来说无异于舍近求远,不仅增加了考试难度,而且还提高了风险概率。
在他考试的那个时候,大学并不像今天这样轻松进出,每家每户都以“大学生”这三个字为荣,也是足以改变一人,甚至一家命运的转折点。他如此轻易的做出了选择,实在让我替他担心。至于他为什么要选法律专业,道理显而易见。只有学法,才能懂法,懂法才能用法,而在他身边最有可能得到他的帮助的人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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